下官出言冒犯。”
殿中人交頭接耳低聲議論,那目光幾乎要烤化孤立在一旁的劉小虎,劉小虎挺直著脊背,對四周的一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的目光只停留在李蓉的袖口,隱隱可見錦帕一角,心中反覆問著一個問題,當初她連夜繡了這帕子,問我要什麼花,我只說咱們同種過蓮藕,蓮藕開的蓮花,只願今生蓮子同心,於是她就繡了這個,我只當沒繡好,怎地到了這人手裡?怎地給了他?怎地給了他?
蘇頌總算遇到知音,為自己當日的委屈翻了案,微微顫顫的說道:“陛下,陛下,原來大娘子原本就是要用來榨油的!”說著不無委屈的看了看皇帝。
皇帝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一大半的雲苔都進了自己的肚子,那可是好幾斤的油啊,比那破葉子要值錢多了,心裡不自覺的升起不滿,咳了一聲,說道:“那她當時不說……”話沒說完,就見李蓉衝他有些無奈的一笑,眼神往劉小虎身上撇了撇,這才想起那時候大娘子已經被自己奶奶一旨趕走了,不過轉念更加生氣,哼了聲道:“莫非大娘子心存不滿,隱瞞此意?”
李蓉在這時卻低下頭去,拱手道:“這個,臣不知。”
皇帝說了這話,突然意識到不對,心裡就有些後悔,看著滿朝朝臣的詢問的目光,再看看有些發呆的劉小虎,突然覺得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也捨不得得罪,他還沒開口,那蘇頌早忍不住,哼了一聲,說道:“我看大娘子的行事,必不是此等睚眥小人!”
於是大家的目光自然就放到非她即他的劉小虎身上,皇帝都替劉小虎不舒服,咳了一聲,忽地大聲喊道:“那個,那個司農寺何在?”嚇得眾人一個機靈,司農寺新上任的官吏忙走出來,“這個你拿去,傳與各地,適度栽種雲苔,恩,榨油。”
司農寺接了李蓉上的摺子,喜滋滋的,皇帝似乎看出他的念頭,沉臉道:“敢有官員搶先種植者,重罰!”嚇得他一哆嗦,忙不迭的應了,但依舊有不少官員的目光盯住了司農寺懷裡的奏摺,如今這世道,誰家沒幾個套牌的地產,除了某些傻瓜,傻到打著自己的名號胡亂佔地。
果然有人念著錯失大棚商機的不滿,站出來說道:“陛下,大名府再次上奏,劉大人縱家奴強佔民地,致使麥田荒收,流民十戶無法安置。”
皇帝剛剛為自己聰明的解了劉小虎的圍而開心,還沒高興起來,就被這一句話打擊的沉下臉來,這一次可不是關乎臉面的問題,皇帝的神色陰沉起來,看向劉小虎,說道:“朕,要聽個說法。”
劉小虎慢慢矮下身去,用乾澀的聲音說道:“臣,知罪。”
汴京的繁華到了夜色初上時才顯露出來,如今的天正是熱的時候,等毒日沒入山後,在家悶著一天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起湧上街頭,擠滿了散佈整個城市角角落落的酒樓、茶館中,汴水河畔,隨風晃動的街燈船燈,市民的歡笑聲,絲竹管絃之調,暢懷痛飲之音,繪成一曲動人的圖畫,這幅畫讓擁有天下之寶的皇帝看見了,只怕也要羨慕宮外民眾豐富的夜生活。
熙熙攘攘的人行走在馬行街上,街上燃著通亮的燈光,照的整條街如同白晝,而更讓人驚喜的是,這個時候讓人人煩苦的蚊蚋,由於懼怕燈油而對馬行街避之不及,這簡直是人間天堂,此時的人間天堂裡,整行走來一群官府人士,他們剛剛忙完工事,尚未來得及換下衣裳,走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到北山子茶坊,我請客!”走在最中間的一位格外引人矚目的高大俊俏的公子大聲說,隨著他的聲音,引來一片附和,人流向前湧去。
“劉大人,你可要回去?”吳大人走在最後,拉了拉麵色不好的劉小虎,低聲道,如今再傻的人也能看出來,劉小虎跟李蓉絕對是八字不合,你說李蓉專門跟劉小虎對著幹吧,又不像,人家出發點都是為了民生,說的也都有道理,說不是吧,怎麼總是一針見血,事事逼得劉小虎灰頭土臉?
“去,為何不去?天還早回去有何樂趣?”劉小虎忽地一笑,燈光映照下臉色青白,目光直直落在被眾人環圍著的李蓉身上。
第102章 奪舊帕小劉哥趁醉鬧席
“二郎,你的身子最近不大好,去了少飲酒。”吳大人拍了拍這個年齡足以當自己兒子的年輕人,幽幽嘆了口氣,這孩子半年來變了許多,好像一切都是從休妻再娶之後開始的,於是他搖搖頭,年輕人,唉,可惜了。
一眾人到了茶坊,喜得那主人接了神仙一般,李蓉包了兩間通暢大廳,擺了流水席,眾人齊齊坐了,都褪了衣裳,脫了鞋,或躺或臥說笑打諢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