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兒卻嘿嘿笑了:“老夫人,咱們村子裡挨渾家打的也不少,別的不說,夫人的娘還時常打……”話沒說完,被劉氏喝住了。
而林賽玉因為印證的史實,不僅沒有絲毫震驚,反而有些激動,這神情落在劉氏眼裡,不由更加心慌,這可糟了,原本這個媳婦就是個粗野的,平日對婆婆丈夫都是少了些禮儀,如今看了張氏的所為,可別以為這世上為人妻的就該如此,這裡可是住不得了,於是忙對林賽玉道:“去喚二郎來。”
林賽玉忙使英兒去,英兒去了片刻便回來了,說二郎不在家中,問過花園角門的人,說是朝廷有急事出去了,至於什麼急事,門人也不清楚,只得有些不安的走回來稟告。
劉氏聽說兒子不在,要搬家的心思卻忍不住,只得對林賽玉說道:“二郎原本叨擾沈家不少日子,如今咱們娘們都來了,總這樣住著不是長久之計,媳婦,你還是著人看宅子,咱們怎麼也得年前搬出去。”
林賽玉聽了甚合她意,雖說劉小虎對那個阿沅沒什麼興趣,但讓這小丫頭總是尋機在身邊轉悠也不是什麼好事,指不定出了什麼么蛾子就被塞過來,那可就糟了,這種事一定要防患於未然。
隔天之後,劉氏再不敢跟那張氏過多接觸,甚至勒令林賽玉與英兒也不許過到那邊去,催著林賽玉找房子去,林賽玉正在家中悶得發黴,打著這個旗號帶著英兒興高采烈的直奔家門外。
“夫人,我要去吃那天進城看到的王道人蜜煎。”英兒拽著林賽玉的衣袖連聲說道,一面囑咐可要帶錢,林賽玉嘿嘿笑應了一面說道:“你倒眼尖,我怎麼沒見?那是做什麼的?”英兒還沒回話,就見夾道里猛的轉出來一個身影,嚇得主僕二人忙收住腳,卻見是丫鬟阿沅,手裡拿著一掐子鳳仙花,亮晶晶的眼在她們主僕二人身上打轉。
林賽玉被她看得有些發毛,見她也不開口說話,只得笑道:“阿沅,採花啊?”話一出怎麼都覺得彆扭。
阿沅從鼻子裡恩了一聲,目光最終落在林賽玉的鵝黃銀條紗裙子上,說道:“夫人,這裙子可不配這個衫。”
說的林賽玉愣了一愣,下意識的就去看自己身上的衣裳,還沒說話,那阿沅已經轉身走了,只得轉身問英兒道:“果真不好看?”
英兒瞪眼左右瞧了瞧,張氏前些日子因見她們婆媳換來換去只那麼幾件舊年衣服,便請人裁了幾件時新衣裳送過來的,慌的劉氏並英兒少不得又熬夜做了幾幅鞋腳,林賽玉穿的這條裙子就是新作的,今日還是頭一次穿,而上身是舊年做的青杭絹衫,梳了個同心鬢,插了劉氏給的銀梳子,彎眉黑長,雙唇微紅,看上並無不妥,便道:“挺好啊,我覺得可好看了。”
林賽玉本就不在打扮上費心思,只要不出醜就可以了,便丟下不再想了,跟英兒並肩忙忙的出去了,問了門首的路,也不叫車,二人就走著往那繁華大街上去了。
汴京的早市開的極為早,蘇錦南在街巷傳來第一聲鐵牌子的報曉號時,就已經走到大街上,看著迎面而來的頭陀一手執鐵牌子,一手用器具敲打著,用極富禪音的嗓門喊著:“普度眾生救苦難諸佛菩薩,五更三點,天色晴明”,擦身而過時,蘇錦南在那頭陀的身前準確的投下幾枚銀錢,那頭陀念聲阿彌陀佛看著這位衣著雍容的公子慢行而去。
蘇錦南站在碼頭邊,看著驢馱子身負重物慢慢而過,耳中聽那管事之人高聲報著兩浙布帛、廣東珠玉、蜀中清茶、洛下黃醅……,等看著這一批貨進了庫,日已漸中,他這才沿著已經熱鬧非凡的街市慢慢走回去,他沉浸在自己安靜的思緒中,周圍一切如同空無不見,直到經過一個不知道看什麼雜技的人群,伴著轟然的叫好聲,一個青衣女子失態的驚訝大笑落入他的眼中。
林賽玉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雜技,簡直可以說是魔術了,顧不得手中舉著的四五件吃食,將巴掌撞得通紅,而一旁的英兒因為個子小,只能不停地蹦著往裡看,漲的小臉通紅,原來那裡有個弄盞者,左右手共有盞百隻,相互扔擲,一半盞在空中,遞相拽擊,節皆中節,引得眾人叫好聲不斷,林賽玉看的幾乎有點熱淚盈眶了,忽覺被人輕輕拍了下肩膀,立刻柳眉倒豎,猛的轉過身麼,準備給這個登徒子點顏色,卻看到面前站的是蘇錦南。
蘇錦南的臉色不算很好,他叫了幾聲這個女子因為看的入神都沒聽到,這也太有失形象了!直到坐到了茶樓上,喝上一碗茶,眉頭依舊沒放下來,再看林賽玉已經又被茶樓的景象吸引的左顧右盼了。
這怪不得林賽玉少見多怪,他們此時位於九橋門街市一段,此處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