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清寒重重地咬了一下下嘴唇,一字一字地道:“……解除婚約!”
她無力的低下頭,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此事本應由清寒當面向爺爺他老人家謝罪,但清寒實再無顏面叩見他老人家,只得於此拜請三叔成全!明日,清寒便要隨著爹爹,返回管家。從此後,我管清寒,與君家再無關係!”
君無意差點從輪椅上跳了起來!管清寒言辭之間,強調她只為管家長女,再不承認自己是君家媳婦,這意味著什麼?!
管東流聞女兒之言,亦是為之駭然,但駭然之餘,卻有了一份瞭然,以及一份“有女如此、夫復何求”的老懷安慰!女兒如此的選擇,無論對君家、對管家都可說是當前最好的選擇,只是,苦了這個丫頭了!一念至此,兩行清淚無聲落下。
君莫邪頗有些意外地看著管清寒,見到她的面容依然是清冷平靜、並無半點波瀾,但垂在身側的小手,卻是緊緊地攥著,骨節都發了白,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
“清寒,這樣的決定非同小可,關乎到你的一生。我勸你慎重考慮!只須你說一句,你便永遠是君家的媳婦,只要君家還有一個能喘氣的,就沒有任何人能強迫你!”君無意眼睛並不看管清寒,只是出神地看著自己的手,自己這雙已經擁有了天玄力量的手!
“不用再考慮了,我意已決,希望三叔成全!”管清寒悽然一笑:“事實上我和莫憂,也只見過三次面而已。當年之事,也是我執迷不悟……還有……”
管清寒轉過頭,看了自己父親一眼,管東流訕訕地轉過了頭。作為一個父親,這一刻,他竟然不敢直視自己女兒的目光!惟恐自己會心軟,開口阻止女兒!
管清寒輕輕一笑,轉了話題:“時間永遠不會再回轉,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其實當年也不過就只是口頭婚約罷了,甚至,現在連退親文書都是多餘的。一切便是如此吧,清寒之後的婚嫁再與君家無關。”
君莫邪敏感地感覺到,管清寒說這番話的時候,數度的欲言又止。顯然心中激動不已。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想的多了一些,疑問的看了看管東流,心道:難道當年的婚事,其中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清寒,三叔知道,你只是不想連累我們,才決意犧牲自己!但,這件事發展至今,一切都已經遲了。縱然你現在解除婚約,宣佈與我君家脫離關係,亦也已經遲了。我只要知道了這種事,無論從哪一方面說,我都不會置之不理。”
君無意沉吟了一會,突然笑了起來:“清寒,你不要忘記,三叔我如今固然是個殘廢,當年卻也曾經是一個軍人,一日是軍人,一輩子也是軍人,軍人有軍人的血性!”
“和親這等屈辱的事,只要是胸中還有一點血性的軍人,就是決計不會同意的!更何況,此事還是發生在你的身上,我君家的媳婦身上!”君無意劍眉一軒:“退親之事,我可以做主應承。但血魂山莊這件事,我君家非管不可!你縱不是我君家的媳婦,卻還是我君家的女兒,君家之人,絕不容任何人玷汙!”
“不錯!三叔說得好!”君莫邪冷冷地道:“縱然你一番好意,不想連累君家,但現在我君家卻不能就此退出!縱然你決意退了親,也不能讓你就此回管家去!你以為我們只是為了你所說的那一紙婚約嗎?哼!這已經是君家不得不雪的奇恥大辱!”君莫邪瞪了她一眼:“不要大自以為是!女人為什麼總是這般的短見識!”
君莫邪的聲音冷冷的,話也說得頗為難聽,但管清寒聽在耳裡,卻只有說不出的感動。
君無意召過一個下人,附耳說了幾句話。那下人疾步向裡走去,不大會,便拿出了一個小小的木盒,交到了君無意手裡。
君無意把木盒託在手上,道:“清寒侄女,這裡面,便是退親文書,這封退親文書早在你初進君家大門之時,就已經擬好了,主持之人便是家父。等到血魂此事有個了結之後,我便會代表君家昭告天下,宣佈你管清寒與我君家再無任何關係!但在此之前,你,仍是我君家的媳婦!縱然你單方面否認不是,我們也是絕不答應!”
君莫邪笑吟吟地看著這個木盒,悠然道:“這個木盒,相信只得兩個結局。其一,我們平安度過這個關口,彼時我會親手開啟它,還你自由!其二,它與我們,與你,同時葬身,化作灰燼。縱然讓它粉身碎骨,也決不讓它安安穩穩地到血魂山莊裡面去。”
君莫邪微笑著,淡淡地說道,但這清清淡淡的一句話,卻恰到好處的表達了不惜玉石俱焚、共赴幽冥的決心!
管清寒鳳眸淚眼迷離,眼看到君莫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