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心中感慨著:多虧了這十來年的騎腳踏車和各種體育鍛煉啊!對了,還有軍訓和近一年的爬山運動!
我是個外強中乾的人,身體屬於健美型,可比那些林妹妹似的女孩兒們還怕自己沒有幸存能力。我危機感特強,看了《泰坦尼克號》後就拼命地游泳,每次不游上千米不走。心想哪天坐船出事,可別靠木板才能活命。咱不去海里挨凍,在江河裡,遊幾下子就上了岸,自己救自己,多好!看了《世界末日的戰爭》後,就常負重長途步行和爬山,怕有一天要逃命的時候,自己跑不遠。
我儘量揀平地落腳,在磚磚瓦瓦中搖晃著前行。走了也就十來分鐘,就已經大汗淋漓了,看來平時的鍛鍊還是不夠。
抬頭望去,已快到磚瓦堆的邊上了。更可喜的是,瓦礫盡頭是一片樹林,林前有一匹正在吃草的馬,馬上還有鞍——這簡直是童話故事啊,我的白馬!實際上這是一匹棕色的馬,但此時不是講究細節的時候。
剛要舒一口氣,就聽得後面有人的喊聲,扭頭一看,我也喊了一聲:“啊——”只見大刀先生,不止一個,至少三個,用刀指著我奔過來。我的心臟幾乎立刻爆炸,拔腿向著我的“白馬”跑起來。
我實在想說我跑得飛快,可事實上我踉踉蹌蹌,上氣不接下氣。汗水流下來,淌到我眼睛裡,生疼,根本沒法擦。我模模糊糊地盯著我的“白馬”,唸叨著:“馬呀馬,你可等等我。別走啊,馬呀馬……”我相信集中的意志能指令其他人的行為,更何況一匹馬!
同時特別注意腳下,經常看電影電視,逃跑的人在關鍵時刻總摔一跤。現在看來,那真不是胡編的啊,我隨時都能摔倒。幸虧這十幾年的大大小小的考試,練得我越是緊要關頭,越能沉著冷靜,胡思亂想。
後面的人聲近了,我可沒工夫回頭。最好他們誰摔一跤,或者都摔一跤。電影裡有沒有追人的摔倒的?有過。但有沒有都摔倒的?從來沒有過……
正想著,背上的人在我耳邊喃喃說道:“放下我吧。”聲音又啞又低,我愣了一下,難怪跑不動,原來我還揹著一個呢!
一看,我已經跑出了瓦礫區,還有百來米就到我的“白馬”面前了,一時怒從心頭起,大罵道:“你TM倒是早說呀,害得我跑到現在!我現在放下你,知道的說我快背不動了,不知道的說我不善始善終,始亂終棄,有頭無尾,半途而廢。你這不是毀我嗎?可惡!”
我大喊著,其實聲音也大不了哪兒去,不然馬早就嚇跑了。一生氣,怒火化為動力,腳下快了些,餘下的路變短了許多。
我這人就是這樣,逆反心理太強。他如果說“別扔下我”,我也許會動一下把他拋下的念頭。一說讓我放下他,我反而不願意了,幹嗎聽你的?我又不是個機器人。
終於跑到馬前邊,我喘著氣,放慢腳步,看著馬說:“馬啊,你幫幫我吧,我實在跑不動了。”我從來相信草木有情,動物通靈性。現在需要一匹陌生的馬載我逃命,怎麼能不好好先請求一番?那馬看著我,大眼睛好像有種笑意。我鬆了口氣說:“好馬寶寶,你同意了。”反正給馬拍拍馬屁也不丟臉。
走到馬身邊,我想抬手抓住馬的韁繩,雙手一鬆,那人從我背上滑下來,他的手一翻,抓住了馬韁,沒有完全摔倒在地,攀著韁繩倚在馬邊上。反應倒挺快的。
我這才回頭一看,大刀叔叔們就快到平地上了,不由轉身大聲尖叫:“你快點兒啊!”同時雙手抱住他的兩腋,一下子把他舉過馬背,讓他像一袋子土豆一樣臥在馬背上,他可真沒什麼分量。
抖著手扶著馬鞍,左腳踩上馬鐙,我搖搖欲墜地爬上鞍子。右腳來回踢,找不著右鐙子,隱約感到那人握住馬鐙套在我的右腳上。
我騎馬的經驗僅限於兩三次在京郊騎了農民伯伯出租的老馬,慢慢地走走,口中哼個小曲兒,自覺很瀟灑。
此時此刻,我完全慌了手腳,只大喊:“快跑啊!求你啦!”兩腳下意識地一夾,那馬竟立刻邁步向著樹林方向小跑起來。
又一回頭,見大刀叔叔們已在身後幾米處了,我尖叫著使勁一踢,馬突然加快了步伐。我往後一仰,又往前一撲,壓在那人背上,一把鋼刀呼嘯著從頭頂上飛過去。
我雙手抓住馬鬃,緊壓住那人,一下一下地踢著馬肚,只覺耳邊風聲驟起,眼底初春的淺草飛掠向後,人聲漸遠。
第二章◎林中(1)
聽不到大刀叔叔們的喊聲了,我才吸了口氣,這一下差點沒被嗆死:那人身上又腥又臭,我乾嘔了一下,立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