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步跟上我,笑著說:“你從哪裡來的?我看了你好幾天了。”
我正沒好氣呢,“你看我幹嗎?吃飽撐了沒事幹?”忽然明白了,“你是吃飽了沒事幹哪!一邊兒待著去!我這兒可正忙呢。”
“我也沒見你忙什麼,不也和我一樣沒事幹?”好,看我落魄到被小痞子作踐的地步了。
我停下來,用刀子般的眼神看向他,他馬上軟了,“你忙,你忙還不行嗎!”我接著走,他又跟上來,“我叫陶旗,你叫什麼?”
我一擺手,“還陶旗呢,你從今天起就叫淘氣了!”
他一愣,還不死心,“那你叫什麼?”
“我怎麼就那麼懶得告訴你呢?”我嘆。忽然想起李郎中,好,我在這兒再抓一個勞工吧。於是說:“這樣吧,明天你拿了小桌椅和筆墨紙硯到這兒等我,我高興了就把名字告訴你。”
他笑起來,“你越來越有趣了。”
我白了他一眼走了。
的確,我也不能老這麼來回瞎遛,雖然銀子還有不少,也得乾點兒什麼。說書太累,別的還沒想好。乾脆幹咱的本行——秘書助理,幫人寫信玩。
第二天,我走到鎮上,嘿,那個淘氣還真擺了小桌椅和筆墨紙硯在那裡等著我呢,一見我來,眉開眼笑,我差點兒打他一頓,好讓他消停消停。
我坐下來,對他說:“研墨。”提了毛筆,嘆了口氣,不提佑生了。
淘氣研好墨,我試著學別人握毛筆的樣子握了握,手腕發抖,就以握鉛筆的方式,像刷漆一樣,寫下了“平安家書”四個字。“書”字的繁體字看得多了,還會寫。又加上了一句:一字五文。好,沒繁體字。
淘氣看著,說:“我爹總說我的字不好,我想他要是看了你的字,也許就覺得我的字挺不錯了呢。”
我瞪眼,“找打了是不是,你爹肯定同意我打你一頓。”
他大睜雙眼,“你怎麼知道?”
正說著,就見一個人鬼鬼祟祟地蹭過來,看也不看我,說:“我要一封平安家書。”
哈,有生意了。我問:“你要寫什麼?”
他說:“平安,就行。”一點兒沒有想象力。
第九章◎創業(2)
我刷下“平安”兩字,又問:“用不用寫是給誰的?”他搖搖頭。拿了那張紙,掏出了十兩銀子給我。我一愣,皺眉說:“找不開。”他哼哼唧唧地說:“不用找了。”
我一挑眉,“我幹嗎佔你的便宜?算了,今天就當我開市圖個吉利,送你這兩個字了,免費!”我一擺手,那人鬱悶地走了。
淘氣在一邊笑起來,“你幹嗎不要他的銀子?”
我哼道:“便宜莫貪,懂不懂?看他就可疑。”
一會兒那人又轉回來了,掏出了一兩銀子,說要十封平安家書。
我氣起來,“沒事要我練字是不是?沒興趣做這單調的工作。一天一封,今天不寫了,明天來寫第二封吧。”那人垂頭喪氣地走了,淘氣更笑得亂顫。
那人在四周轉了一會,又回來,拿出十文錢來,說付那兩個字錢。早幹什麼來著?耍我哪,我看著他就覺得可氣!一看昨天那個搶了我饅頭的小乞丐走過來,我向他招招手,他畏畏縮縮地走過來,我把十文錢遞給他,“去,自己買饅頭吃去。”小乞丐高興地跑了。那人呆了一會兒,也轉身走了。
淘氣笑趴在地上,“你和銀子有仇啊?”
我搖頭,“非也,但今天這人的銀子透著古怪,我還就不要了!”
(後來我才知道,當這個笨蛋僕人回去向他的主人述說他給不出去銀子的過程,他那個一向語不高聲行不躁急的主人,竟失手把他剛喝了藥的玉碗掉在了地上,那如紙般薄透精緻的玉碗當場被摔成碎片。此玉碗源自先秦時代,據說是與和氏璧的名聲不相上下,實乃無價之寶。真讓我心疼啊!早知道我就收了那笨蛋的銀子,咱不是不知道嘛。更可氣的是,那人摔了無價玉碗,卻把我那十文錢的狗爬字讓人好好裱起,還掛在了牆正中,你說這不是有病嘛!)
正和淘氣鬥著嘴,忽聽旁邊飯館裡的老闆娘在大罵夥計,“火都給燒滅了,你找死啊!”說著,一盆冒著煙的煤塊就給端出來了。我看著,心裡一動。
我問淘氣:“你們這裡有蜂窩煤嗎?”
他不解地反問:“那是什麼東西?”
那一瞬間,我聽見了命運向我揮出的一擊,劈開了我所有的疑慮。我尋求的答案如潮退時的礁岩,從水中站起來,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