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手,只是手指尖如蓮花瓣盈盈發著光,他那席月牙袍被風撫著,如仙般的俊雅面龐無情,他就朝我這麼一揮,觸到他的手,那麼的涼,白茫茫的光,便傾瀉了我一身,手很疼。
霎那間像是一盆水從頭潑到腳,身子涼透了……
世魅身子僵住了,愣怔一下,像是緩過神來,笑著摟得我更緊了。
怎麼回事……
身子好奇怪,耳裡裡嗡嗡作響。
我身子麻了似的,僵硬住了,任由這世魅的手肆意動作著,無感覺……也沒法動與感覺,忍了許久的淚一下子便湧了出來。
世魅抬手,輕輕捧我的臉,嘖嘖輕嘆,繼而風姿卓越地站著,環著我,指間蹭擦著我的淚,他笑望著溫玉,無限風情,“溫玉主公,看來你的心智已經恢復了。”
什麼……
溫玉不語。
“上回打傷你,不是我本意,但是公主離國頗久,乾王甚是思切,請溫玉主公成全。”
“請便。”
溫玉徐徐轉身,舊衫翩躚,無絲毫眷戀。身姿如冷洌的月輝,碧竹搖曳簌簌聲不斷,冰涼的溼意沾了衣。
不……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溫玉……
他像是聽到了我心裡的吶喊,停頓了下來,身姿徐徐側向我,臉龐第一次有了神情,但也是不耐和嘲諷,他說,“卿兒,與你這麼些日子我也膩了。”
他抬手,不帶絲毫留戀,一支烏木簪被他從發上抽離,瞬時間長髮紛飛,依舊如水般柔卻情不再,竹林搖曳,碧竹葉散落,簌簌作響。
他一席白袍,被風吹得衣衫波盪,欲登仙一般,那麼清風脫俗。
他的眼神深遠而清淡,眸子深邃如一潭不見底的泉水。
他袖袍一揮,便聽一陣風聲。
臉頰熱麻麻的,很疼……卻不及心痛。
木簪從臉上擦過,滑到肩頭,再跌落在我衣袍間,每一聲都像我的心跳,重得讓人摒住呼吸,疼得讓人不知今夕何夕。
看著溫玉那修長如芝蘭玉樹般的身形漸行漸遠,消失於一片傲竹中……
不帶一絲留戀。
我知道,他恢復了,或者一直都是神智清醒的。
一直痴迷的是我。
這一世的,溫玉,終究是性子淡泊,不溫不火。
早該知道的,
只是自己一直不願承認。
他憶起了很多,不曾施的法術、心訣也能熟稔的運用自如。
芳華獸,他甚至知道它死後幻化成木,能祛邪及避毒化藥性……這些都是他從我這裡窺視的記憶中所不曾有的,他記得我記得的一切,卻也撿回了屬於自己的。
還有,神琶……
定是他從仙鳴谷裡拿回來的。
許久之前,他還說,他忘了去仙鳴谷的道路。
我一直都知道,美好的生活只是曇花一現,
可是,不知會以這種方式……傷得體無完膚,心神俱毀。
回乾國的途上很太平,世魅沒再對我做出什麼不安分的舉動,似乎竹林裡的那一場戲只是做給他人看一般。
顛簸的馬車上,我終日攥著木簪子,昏昏沉沉的躺睡著,醒了袖袍一抹,滿臉的淚。
當初溫玉帶我離開乾國,騰雲駕霧只用了一瞬間,馬車卻花了整整七日才返回國。
乾國還是老樣子,繁華依舊。
只是望著喧鬧的街角,我一陣恍惚,在竹林裡那段日子平靜,如今再回來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那麼的不真實。
我房裡的東西被收拾得很妥帖,一切都沒大變動,像是我從未離開一般。
侍女的腳步聲很輕,她們儘量不發出聲音,像是怕驚擾我似的。
詩斕似乎在大殿忙著和大臣們商議國家大事,並沒火急火燎地來探我……或許在他心裡,皇妹回來就好,他便安心無憂了。
不知不覺,夜已深。
我起身,挑明瞭燈,指輕輕滑過案上……
一盞孤燈,一張丹青。精緻的宣紙在昏黃的光暈下顯得朦朧,摸上去有著軟滑的質感,讓人忍不住嘆息,俊秀狂傲的幾行字,卻字字無奈亦情深:“吾心非汝心,所感兩相異。日暮歸途窮,欲告亦無力。”
畫中的女子巧笑嫣然,我凝望已哽咽,攥緊紙張,指甲掐進掌中,雨外燻爐,寒風如絲線,吹盡香綿,淚滿衣襟。
情如水,彷彿燈前世。
我俯在榻上,早已思緒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