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不讓人家進,原來是在拆宅子。
“出去”一個慵懶的聲音輕柔地從裡面緩緩傳來。
“出去,自己去外頭領杖罰二百……”她冷冷的說著,撇著頭身子斜靠著窗柵,目光幽幽的望著外面冰涼的月光。
啊……她說什麼……
她嘆息了一聲,仰頭,微啟嘴唇,那光澤白皙的手臂懸空傾斜,碧綠的液體從五光十色的琉璃杯中緩緩傾瀉倒入她嘴中,少許從唇中湧出就著秀氣的下顎順勢滑過頸項並緩緩流進衣襟裡。
這是酒麼……身子還沒好……居然又這麼隨便糟蹋……
砰的一聲,前一秒還捏在她手中的琉璃杯頓時在我腳跟旁碎成片兒了,空氣中散發著芬芳的酒味和甜甜的花香。
“……我不想說第三遍。”
豈有此理,好好的人吃飽了沒事偏要跑來被她恐嚇,好好的琉璃杯不拿來喝酒,專用來砸還嚇唬人,好好的病人不乖乖的躺著還學人家耍酒瘋……明明是這麼可惡的傢伙,為什麼看到她這樣我會心揪得這麼痛……
“……杖罰二百……好我會去的”我蹲下身子,細細的撿著地上的碎片,媽的,我就是這麼的賤……不能不管她,萬一喝醉了,踩傷了自己怎麼辦……
聽到我的聲音,她受驚似地抬起頭,詫異地望著我,起先還妖治冰涼得似乎毫無感情的眸子現在驀然間像泓清泉般淚朦朦起來,唇角顫了顫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是沒有說,單薄衣袍的前襟被酒染得一大片的溼跡……
她,不知道自己身子弱了麼;虧我前些日子天天守著她,現在卻自己開始虐起來了……她怎麼能…
…哎呀……疼……
我蹲在地上愣愣的看著自己被碎片劃出血的手指,鮮紅的血就這麼從指尖滴下來,腦子裡卻不由得想起那個冰涼的殷紅血池……
旋即一股帶著花香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濃濃的醉意“湮兒,你怎麼,傷著了麼……”,一雙冰涼修長的手輕輕執起我的,細細打量著,側側秀眉緊蹙,“地上那破玩意,找侍人們弄就行了……你何必自己親自動手。”
說得到輕巧,他們都進不來……進來的都杖罰二百了……誰還有空有那個膽給你揀破爛啊,你又好死不死把這亂七八糟的摔在我腳跟,你以為我想撿啊,美得你。
“我還要親自去領罰杖二百呢……鬆手啊你……”賭氣ing ;
“你……”她瞥著眼看我,“……只倒是存心氣我,也不知道是誰說要陪著我,才睜眼就沒瞅見人影了……你倒只怨我……”
吶吶的想抽回;卻被她攥得緊緊地,指尖傳來溫熱的氣息,我驀然地睜大眼睛,卻見她輕輕微啟唇將我的手指含在嘴裡,柔軟的舌輕觸著傷口,殷紅地血被她吮吸……
臉猛得漲紅了,她這是在幹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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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兒……還疼麼……”
無奈的望著立在床邊,輕輕剜起一點晶瑩剔透的藥膏幫我揉化的後,有點哭笑不得……有必要麼,不就是被割破了點皮……有必要拿活膚生肌解萬年毒的雪脂膏來抹麼……這一小盒要多少兩黃金啊,她還真打算全給我抹在這指尖上啊……
“……後”
“什麼”
“對……不……起……”
她抬起頭,就這麼愣愣的望向我的眼底,
對不起,我不是你的湮兒,我一覺醒來就呆在這個莫名的身體了……我……
夠了,你別說了
她,背對著我,身子顫著,卿兒,你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她斜靠著床前,半眯著眼睛灌著酒,知道麼,我以為你會一直在我身邊,使我錯了,不該奢求這麼多……
忘了我能怎樣,記得又怎樣
只要你在我身邊不是麼
她仰著頭,張著嘴,無力的笑著,碧綠的醇香的液體浸溼了臉頰,濃密的睫毛輕顫著,溼溼的液體滑下,不知道是酒還是淚。
後,你別喝了
她半眯著眼,被酒嗆著,蒼白的臉,胸上下起伏的咳著,卻還拿著酒拼命地往嘴裡灌著
看得我心裡像是滴著血似的,要喝要醉我陪你,為了卿兒……值麼……為了卿湮……忍受了這麼多……可是,我不是卿兒,我只是遊離於這世間的魂魄……為什麼你不信……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