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和水將由專人送到每戶門口。
三,請居民保持良好衛生習慣,消毒液等衛生用具將由專人發放。
四,每戶發放一副區內通訊器材,有疑問或需要幫助,可透過此器材和醫療救護中心聯絡(小區會所已經被徵用為臨時醫療救護中心)。
有以下任何症狀請立刻和醫療救護中心聯絡一,發燒(攝氏三十八度以上,包括短暫發燒後恢復正常)。
二,亢奮,精神異常旺盛。
三,食慾大增(飯量是之前的一倍以上,並且總是有飢餓感)。
四,胸腹部悶痛,呼吸急促。
“發這些的人還和你們說了什麼嗎?”看完這些我問。
“他們說要是需要和單位請假就把單位名稱和電話寫下來,由他們統一請假,不過我們兩個都退休,也沒這個麻煩。我當時問他到底是什麼病,他說不清楚,也不曉得是真不知道還是不能說。他說軍(本小說萌芽網首載,將於今年四月由接力出版社出版。轉貼者勿刪)隊已經開進來了,是很正式的戒嚴,情況相當嚴重,讓我們一定要按照這兩張紙上說的做。”
“那這兩天過得怎麼樣?”
“不能打電話是有些不習慣,一開始我是真緊張,還是你爸說了句,他說緊張也沒用,已經這樣了,還是放鬆心情,心情好了抵抗力會上去,不容易被傳上,而且說我們緊張,你在外面肯定比我們更緊張呢。好在電視還能看,退休在家裡,也寂寞慣了,沒事。”
聽母親這麼說,我心裡一陣過意不去,是不是以後該多回家裡看看。
“我呢沒事就往窗外看,倒看見了好幾次。”父親介面說:“前面八號樓裡看來是有問題,出來了好些人,有的是跟著穿防護服的人走,還有一次是用擔架抬出來的。那個老李,”他轉頭和母親說:“就是每天早上都到亭子裡打拳的那個,七十多歲了身體挺好的,有時我們傍晚散步還能碰到的。”
母親應了一聲,示意她想起來了。
“怎麼,他也被傳上了。”她有些緊張地問。
“應該是吧,我看見他跟著人走了。”父親輕輕地吐了口氣,眼角微微皺起,有些落寞。這一刻,我真的覺得,他蒼老了。過了會兒,他說:“也不知老李能不能挺過來。”
怕是過不了了。我在心裡說。
推開玻璃門,我走進了莘景苑小區臨時醫療救護中心。
這原本是會所的大堂,現在進門左側被幾張桌子隔了個區域出來,三個穿著防護服的人坐在桌子後面,正拿著步話機和幾位需要幫助的居民通話。在他們後面的地方,有一大堆東西,粗略看去,包括桶裝水、大米、餅乾。
“這裡是救護中心,請說。”
“我家裡沒飲用水了,那個桶不好都漏光了。”
“好的馬上送過來。”
“不是,你別緊張,嘔吐噁心不是被感染的症狀。什麼?腹痛拉稀也不是。胃口好嗎?精神怎麼樣?知道了會給你送止洩藥。”這是另一個。
“好的,中午前把(本小說萌芽網首載,將於今年四月由接力出版社出版。轉貼者勿刪)奶粉送過來。一定要雅培的嗎?好的,你放心。哦對不起,孩子不能送出去,必須和你們在一起,在這個小區裡。”
對著步話機大叫的聲音和裡面傳出的聲音此起彼伏,三個人一邊接電話一邊飛快地記錄,嗓子都已經啞了。
我走上去問:“我是採訪範氏症的記者,請問倫勃朗先生在哪裡?”
他們頭也不抬。我前面的人伸手一指:“直走左轉。”
“謝謝。”我說。
“對不起剛才不是和你說的。”他向和他通話的人解釋。
我不再去打擾他,順著他指的方向走去。
“喂,他出去了。”
“喂,那個記者!”
我轉過身問:“你是和我說嗎?”
那個人站起來,用手捂著通話口向我喊:“他剛才出去了,倫勃朗不在。”說完他放開手重新坐了下去,繼續先前的工作。
我呆了呆,不知該怎麼辦。我在父母那裡待了一個多小時,沒想到倫勃朗已經不在了。
不過也是,他身負重任,看樣子負責整個醫療小組,接受我採訪永遠是排在最後一位的。
記得向前左轉,是原本這家會所的兩間辦公室,看來其中之一現在變成倫勃朗的辦公室了。
另一間應該是任現場總指揮的衛生局局長的辦公室,先拜訪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