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躲在陰暗處見不得光的屑小們心生顧忌。誰知,竟然被人甕中捉鱉了。這時,只聽得外面一人大喊道:“於龍,你給我出來,今日我們的恩怨就在這裡了結了!”
我一聽有人叫陣,原來是二當家於龍的仇家,心下便安靜了下來。趴在視窗朝外望去,見站在人群之前的有六七人,並未騎馬。有獨眼的、拄拐的、穿著女人衣服的,不一而足。這心中暗自留上了神:這約莫就是江湖人稱的“江南七怪”了。
顯然是要趁著於龍金盆洗手前最後一趟行走江湖,把這個仇給報了。江湖自有江湖的不成文規矩,大體上有三條,第一條金科玉律便是,幾代仇猶可由子孫來報,但一般不禍及妻女,造就滅門慘案;再就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別說那隨意更換門庭的“三姓家奴”,就是才換一個師父,不論何種理由,都將是終生汙點,故而拜師一事,幾乎是江湖中人頭等大事,不輸士林中計程車子及冠;第三條則是一旦擺完退隱儀式,擺過了金盆,倒去了碗中水,那麼尋常恩怨,就要一概作廢,從此以後便可以笑傲江湖,恩恩怨怨都是昨日雲煙。
我正在心中默默回憶師傅的教誨,卻又聽到一人大聲叫道:“屋中可是關羽?我乃東嶺關守將孔秀!你背信棄義要去投靠袁紹,我等豈能不知,快快出來受死!”這話一出,卻叫人心生絕望,直感到五雷轟頂,也不知何時被人瞧出了破綻。
只聽得林震南在屋中朗聲道:“孔大人,在下林震南。我們乃是五湖幫幫眾,我幫中人並未有叫關羽的,可能大人搞錯了,還請大人撤去兵馬,來客棧中相談,也為我們做個見證。”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他這番話說的周全,既保全了孔秀的顏面,又留下了轉圜的餘地,不至於一上手就打了起來。
高坐於馬上神情淡漠的孔秀卻並不領情,緩緩道:“捉拿匪寇,閒雜人等自行避退。”
我看得清楚,他悄悄做了個手勢,馬上就來了一票軍馬將客棧圍的水洩不通,約莫有三千兵甲。客棧中某間屋子,馬上有嗓子粗糙的漢子竭力喊道:“爺爺今天被你們堵在這裡,算爺爺陰溝裡翻大船!但爺爺我有五湖幫十幾號可以換命的好兄弟都在這裡,誰敢上來尋死,爺爺算他英雄好漢!你們是要一起上,還是一個個來!”
卻是副幫主於龍。這二當家雖然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心思機敏,既然有仇家來尋仇,那便先處理尋仇,後再論官府的事,拖的一刻是一刻。對上了兩千兵甲,這可不是好玩的,屋中人武藝再高,也不可能攜帶女眷全身而退。
五湖幫幫眾大多都站在窗邊看戲,本來理所當然以為能將自己摘在外頭,還想著有一場兵抓匪的好戲可以欣賞,不曾想就聽到這幾句,幫眾們差點一口鮮血噴在窗戶上。副幫主也太糊塗了,這時候出的什麼頭?等待官兵先抓了匪人關羽,對待那幾個怪物還不是以多敵少?準叫獨眼的變成盲人,拄拐的坐上輪椅……可現在這一喊,如果惹惱了官兵,那可如何是好?
當下,五湖幫的幫眾就罵開了:“關羽這個王八蛋寇匪是哪條道上的?快滾出去受死!”幾個性子急躁的年輕幫眾,提刀就要循著聲音去宰了這只不知道哪個池子裡爬出的龜兒子。
還未出門,林震南就來將眾人攏到隔壁相連的三間房子裡,不許任何人出手。只聽得林震南道:“各位兄弟,我們這趟護的鏢就是這位關羽將軍,事先怕你們知曉了害怕,所以並未對你們明言。”一時間,眾人竟是連大氣也不敢出了。若只是幫派之間的尋釁廝殺,他們誰都不懼,只是客棧外頭那騎兵與甲士,實在讓人膽寒顫慄,便是僥倖活下來,事後擅殺官軍的大帽子一扣下,五湖幫還能在江湖上立足?
雖然於龍一再喝問,想要逼門外之人單打獨鬥。但是門外去沒有了響聲,大戰之前的寧靜才是讓人最可怕的。
忽然,我突然覺得刀風撲面,悚然一驚,身體向後傾去,一柄刀鋒破門而入,我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刀鋒僅自己在臉面上一寸距離的一絲刀線!
我登時大怒:這一刀要是再往前一點,老子豈不是以後就要用嘴喘氣了?89
第一百零六章 我來殺你
屋外人一擊沒有得逞,果斷收刀,一腳踢在房門上,林妮蓉嬌軀倒地前,單手一拍地面,身體旋轉,躲過門板,站在走廊中,臉色鐵青,看到一名吊兒郎當將刀背扛在肩上的年輕人,走出屋子,抽了抽鼻子,原來竟是今日城門處盤查我們的周將軍。那周將軍與林妮蓉對視後哈哈笑道:“原來是林小姐,早知道是個皮嬌肉嫩的娘們,小爺我就出刀含蓄些了。”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