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雲曦淡淡勾起唇,再次在紙上寫道:“召斜露何太醫檢查便知。”
皇帝應允了她。
杜晴煙目光緊盯著落雲曦,嘶聲道:“落雲曦,我與你何仇何恨,你竟這敢冤枉我!太醫給我搜身,那是羞辱,我絕不同意!”
“不同意也沒辦法,這麼多人等著結果呢。”出聲的,卻是君瀾風。
此時此刻,一想到被杜晴煙叫他陪她最後一次,自己因此錯過了與落雲曦在一起的時間,氣便不打一處來。
“父親,我不要查身體,我不要搜身,那是對我們杜家的侮辱!”杜晴煙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杜學士,聲音幾近於哀求。
杜學士聽得女兒一聲聲的哀求,心也是極軟的,正要開口,君瀾風硬幫幫的聲音響起:“杜小姐,你不想搜身本王能夠理解,你怕自己不是杜府嫡出小姐,誰都可以體諒你,但杜學士不可以。”
杜晴煙又驚又怕地看向他。
一直沉默不語的端木離也沉聲說道:“杜大人,杜晴煙是不是你親生女兒,你的女兒又去了哪裡,我想,沒有人比你更關心這個問題了,你不同意查,那是對你可能已經不在世上的那個女兒極大的不負責!”
杜學士當即再沒猶豫,說道:“查!”
杜晴煙咬緊唇瓣,下唇滲出絲絲鮮血,以強烈的痛楚威逼著自己不能暈過去。
不一會兒,皇宮裡來了一位女醫正,這位醫正醫術高明,而且大公無私,大家都信得過。
由她帶著杜晴煙去後殿檢查,在兩人離開的這段時間內,場上人心思各異。
不一會兒,女醫正出來。
“怎麼樣了?”皇帝有些迫不及待地問。
“陛下,杜小姐確實是大南人。”女醫正不敢隱瞞,一一稟道,“她腰上確有大南紅花胎記,但卻被一種藥素抹去了,臣女藥箱內正好帶著幾種中藥,可以恢復她的胎記。”
“那趕緊去辦。”皇帝催促。
“是。”
眾人在驚疑的心情中又待了半個時辰,直到女醫正出來,請皇后等幾個有威望的夫人進去驗看。
外面的人突然就聽到內殿傳來一聲嘶叫:“不是!我不是!”
便再沒有了聲音。
杜學士焦急地在綠毯上來回踱步,聽到這話,忍不住了,衝到後殿門前,大聲叫道:“煙兒,煙兒!”
門簾被挑起,皇后高挑的身材走了出來,一臉遺撼道:“沒想到杜小姐果然是大南人,卻不知,她生父生母是誰。”
落雲曦此時才在宣紙上繼續寫下幾個詞:“杜學士,芳容,白芷。”
此時顏國公等人已經聚攏到宣紙前了,待看到這幾個詞,不禁有些莫名奇妙。
落雲曦不急不徐,在後頭補充一句:“白芷是杜學士與顏容嬌之女,杜晴煙是芳容與杜學士之女,芳容是杜蘭芷的丫環。”
話點到這已經夠了,臺下“轟”的一聲炸亂起來。
“芳容只是個丫環,那她生的女兒豈不是沒身份?”
“杜小姐居然是一個丫環生的……”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啊,白芷不是杜小姐的侍女嗎?她怎麼會是杜家嫡出大小姐!”
杜學士卻如被雷擊中了般,傻傻地看著宣紙上的字跡,視線開始模糊。
當年,他喜歡顏容傾,與之訂婚的也是她,豈料大了後,她主動提出退婚,自己臉皮薄,也沒有再說什麼。為了轉移眼光,他那段時間極其混世,芳容,自己妹妹的貼身大侍女,便與他搞到一塊兒去了。
他們經常偷會,芳容懷白芷,他也確實知道那是他的女兒。
可是,芳容左不過一個小丫環罷了,她生的孩子雖是自己的血脈,杜學士卻不當回事,這些年對白芷也很普通。
可現在落雲曦突然告訴她,杜晴煙腰間有大南紅胎,那是與芳容腰際的紅胎一模一樣的啊!
“不可能!”他搖了搖頭。
杜晴煙此時正臉色慘白地被人扶了過來。
杜學士愣呆呆地看著她,一時不知是上前還是說話。
杜晴煙渾身脫力,將全副力量懸在身畔侍女身上,快走近時,她幽幽一嘆:“父親相信了?”
“驗血!”杜學士沉聲開口,“我聽說,嫡父女之間的血緣濃稠度比庶女與父親之間要高。”
落雲曦無語,這驗血可是一點都不準,難為杜學士竟然還相信並以此分嫡庶。
若是平常,她不會參與,但現在,那人卻是杜晴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