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只剩下蘭教授和垂死的病人。蘭教授走到方忠的病床前,輕聲問道:“老夥計,這麼多年了,你還在想著那個故事嗎?”
病床上的方忠想點頭,卻動不了腦袋,只能眨了眨眼睛。
蘭教授嘆了口氣:“好吧,我今天就把那個故事的結局告訴你,了卻你最後的心願……”
五分鐘後,蘭教授從裡面開啟門,親友們一齊圍了上去。蘭教授平靜地說:“他走了。”
這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方忠的兒女和家人們並沒有悲痛欲絕地號啕大哭,只是默默地掉下眼淚,走進病房,為逝者處理後事。
三天後,方忠的葬禮在公墓舉行。蘭教授應邀而來,穿著一身黑色的禮服,為死者哀悼。
葬禮結束後,方元在蘭教授準備離開之前找到了他,說:“教授,非常感謝您能來參加家父的葬禮——我們還想請您去家裡坐坐,可以嗎?”
蘭教授問:“你們還有什麼事嗎?”
“是的,教授。”方元向蘭教授鞠躬道,“請您務必答應我們。”
“那好吧。”蘭教授點了點頭。
半小時後,蘭教授坐在了方家寬敞的大客廳裡。方元支走傭人,親自替蘭教授泡上一杯熱茶。坐在客廳裡的還有兩個人——方元的弟弟和妹妹。看上去都是二十多歲的模樣。
方元再一次向蘭教授道謝:“教授,我那天晚上冒昧地來請您,您答應了我的請求,滿足了家父最後的心願——我們兄妹三人真是對您萬分感激。”
方元的弟弟和妹妹也趕緊附和,連聲道謝。
蘭教授擺了擺手。“客氣的話就別再說了,為老朋友實現最後的心願是我該做的——我想知道,你們今天請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兄妹三人對視一眼。方元說:“蘭教授,其實我們今天請您來,就是為了家父那個‘最後的心願’。”
“什麼?”蘭教授有些沒聽懂。
“讓我來說吧。”方元的弟弟說,“教授,我們實在是太好奇了。您知道嗎,家父在臨終前,對於財產、房產的分佈情況或是家中重要事宜的安排等隻字未提,只是不斷說著要找您來,聽完那個二十年前沒聽完的故事——我們實在是不明白,您在二十年前到底講了個什麼樣的故事給家父聽,以至於讓他一直牽腸掛肚,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什麼都不管,而只念著那個故事?”
蘭教授有些明白了。“你們是不是想知道,我講的到底是個什麼故事?”
“是的,教授。”三個人一起回答道。
蘭教授搖著頭說:“對不起,因為某種原因,我不能把這個故事講給你們聽,請原諒。”
方元問道:“為什麼?”
“這個原因我也不能說。如果你們沒有別的事的話,我要告辭了。”蘭教授從沙發上站起來。
三兄妹都著急起來,想挽留蘭教授,卻找不到什麼更好的理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蘭教授走到門口。
情急之下,方元的妹妹說:“教授,您的這個故事就折磨了我們父親二十年,難道您也要折磨我們這麼久嗎?”
方元拉了她一下,瞪她一眼,用眼神譴責道——這樣說太失禮了。
蘭教授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望著他們,意味深長地說:“你們真的想聽嗎?”
三個人一起點頭,方元為難地說:“教授,真的……我們太好奇了,如果您不講的話,我們恐怕真的會寢食難安。”
蘭教授從門口走回來,說:“你們要我講也可以,但必須用一些東西來交換。”
“是什麼?”方元問。
蘭教授說:“我要你們把一生當中經歷過的、或是知道的最詭異莫測的故事講給我聽,如果我聽得很有興趣,那麼作為等價交換,我就把二十年前我講給你們父親聽的那個故事講給你們聽。”
三兄妹同時一愣,他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交換。
過了一刻,方元說:“可以,教授。但我們得先想想。”
蘭教授點點頭,坐回到剛才的位置。“我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來思考吧。”
三兄妹沉默著,各自考慮著自己的故事,過了一會兒,方元的妹妹說:“我先講吧。”
蘭教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她說的是在她讀大學期間的一件事。那天晚上,她和幾個室友在路過一座橋時,驚訝地發現河灘上有一個全身綠色、長得像青蛙般,卻又直立行走的“人”。她們大聲驚叫,指著那怪物,卻驚動了那東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