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不礙事的地方站著,只看別說話。”
“這多沒勁,最起碼也得給我個具體工作。你們平時是怎麼分工的?”
楚聞娟說:“我是偵探,我問。”
都沛沛說:“我是助手,我記。”
樂逸年說:“我是巡捕,我銬。”
“不許罵人!!!”
為了防止再次下雨對痕跡可能造成的破壞,有人豎了幾根竹竿在樹下撐起一大張篷布,活像路邊的西瓜攤。楚聞娟走到跟前仔細檢視。正如先前報告的那樣,溼潤的泥土上留有一串清晰的足跡,直通大門口。說的更準確一些,那是半串清晰的足跡。其中還有一條特別長的像是在泥地上滑行過的腳印。
昨晚那麼多巡捕居然沒有破壞這寶貴的證據,楚聞娟對他們的不作為大感慶幸。
“以你多年的經驗來看,你認為這是由什麼物體造成的?”她彎下腰,仔細端詳樹下泥地上的一團近似橢圓形的印跡,問樂逸年。
“單純從這一塊判斷,恐怕有些困難。”老樂用手比量一下。“但是如果和通向大門口的這串腳印結合起來分析,就不難知道這個不規則的圖案是一個人的屁股。”
樂逸天皺著眉頭。
“別告訴我你們平常就是這麼幹活的!還用說嗎?很明顯有人在這裡坐過。”
“這個觀點很有建設性。”都沛沛煞有介事地說,“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邏輯性錯誤:坐在下過雨的泥地上,目的是什麼?”
見樂逸天沒說話,她又接著說:
“請你往樓上看,發生罪案的書房窗戶是關著的。請你再看地上這串腳印,準確地說是半串腳印,因為只有左腳的。所有的一切都說明了一個事實:在窮兇惡及的昨天晚上,一個茹毛飲血的兇手爬到了這棵頂天立地的梧桐樹上,打死了屍體,又用一個極度投機取巧的方法關上了窗戶,而且,請注意,最關鍵的一點——這名兇手是一個獨腿人!”
楚聞娟險些把早飯吐出來。
“獨腿人還能爬上樹……不過形容詞用的還是蠻精彩的。”
“練過輕功也說不定。”
“練過輕功的獨腿人為什麼殺死石太太?”
“職業殺手!”
“什麼亂七八糟的,”樂逸年說,“一點都不靠譜。”
“我覺得沛沛說得也不是全無道理。”楚聞娟態度認真地說,“有人從樹上跳下來,就落在這個地方,結果沒有站穩——可能是下雨造成的——腳下一滑,直接坐到了地上。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扭了腳,然後一條腿跳到了門口……”
“有意思,很符合邏輯呀!”樂逸天興奮地說。
“既然這個人跳向大門口而不是往屋裡去,說明這個人不是石府的人。”老樂說。
“多半不是。我們檢視過石府上下的每一個人,沒有發現腿部受傷的跡象。”
“那就只能是兇手了。”
“下結論還為時尚早。至少我們知道了有一個不明身份的人到過石府。”楚聞娟說。
“問問門房不就清楚了?”
老樂說:“可惜,門房現在再一次變成了頭號嫌疑犯。”
“外面的人只有他知道石府沒有人看管大門。老樂,找到魯來海了沒有?”
“暫時沒有訊息。昨天晚上才開始找,哪有那麼快。”
“抓緊時機,把你的人都撒出去找。”
楚聞娟抬頭看看院牆。它由紅磚砌成,呈現磚紅色,三米多高,想要爬進來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思索片刻,忽然快步向大門口走去。其他人不明就裡,只得跟著來到街上。楚聞娟站在馬路對面的櫥窗前,回身翹腳向石府的牆頭張望,其他三人也有樣學樣,猶如一窩洞口邊的蒙鼬。
“你能看見樹嗎?”她問老樂。
“只能看見樹冠頂部,”樂逸年明白她的意思。“角度不夠,能站住人的那個樹杈一點看不見。看來街上的目擊證人是指望不上了。”
“從門口出來恐怕會讓人看見。”楚聞娟說。
“那還不容易,”都沛沛說,“這麼多店面,一到晚上還有擺攤做小生意的,肯定有人能看見。”
楚聞娟表示同意:“老樂,把你的弟兄撒出去打聽打聽。”
“早撒出去找魯來海了。能用的就咱們幾個,自己來吧!”
街道像份電報,看著不長,內容半點不少。一上午的時間,他們走遍了從頭到尾所有的鋪子,重新碰頭時,誰也沒能得到有用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