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想那些老礦工從那個鬼山的肚子裡差不多開採了半噸高品位的釒拜礦石。”科普林說,一面用手摸摸嘴上一個月沒剃的鬍子,“礦石隱藏在什麼地方。要是從一九一二年以來一直沒有出現過,也許可能永遠失蹤了。如果你找到了它,在你找到它的時候給我一小塊礦石,使我的收藏品增加一種標本,以此作為你對我表示的感謝吧。”
“一定照辦。”
“你找尋礦石的時候,請設法把救我生命的那個人的住址告訴我,我要寄給他一箱葡萄酒。他叫德克·皮特。”
“你是指研究船上替你動手術的那個大夫吧?”
“我是指殺死蘇聯巡邏兵和狗,帶我離開新地島的那個人。”
唐納和西格蘭姆目瞪口呆地面面相覷。
最先恢復常態的是唐納。“殺死了一個蘇聯巡邏兵!”他多半是在複述而不是詢問,“我的上帝,這下子可完蛋了!”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呀!”西格蘭姆終於脫口說了一句。“你登上國家水下和海洋局那條船的時候,光是你一個人。”
“誰對你這麼說的?”
“啊……誰也沒再說過。我自然而然地以為……”
“我不是超人。”科普林諷刺地說,“巡邏兵找到了我的足跡,離開我不到兩百碼,用槍兩次打中了我。我很難跑得比狗快,再駕駛一條小船穿越五十海里的大海。”
“這個德克·皮特是從那裡來的?”
“我一點都不知道。那個哨兵簡直是拖著我到他的警衛哨所所長那兒去,皮特在暴風雪中出現,象是哪一個挪威的復仇之神,非常鎮靜,就象他每天吃早飯之前都這樣幹慣了似的,也沒有打一下招呼,就先打死那條狗,接著又打死那個哨兵。”
“俄國乘機就要大做文章了。”唐納痛苦地說。
“怎麼會呢?”科普林問道,“又沒有證人。現在那個哨兵和狗大概已經埋在五英尺深的積雪底下,永遠找不到他們了。即使找到,那又怎麼樣呢?誰能證明什麼嗎?你們倆沒事就別大驚小怪。”
“這個古怪的角色冒了很大的風險。”西格蘭姆說。
“他幹得好,”科普林咕噥地說,“要不然我不是平平安安地待在這裡,舒服地躺在消過毒的病床上,而是躺在俄國人倒黴的牢房裡,把我知道的米塔處和釒拜的情況原原本本地招出來。”
“你說得有道理。”唐納承認道。
“把他的形狀說一下。”西格蘭姆吩咐道,“相貌、身材、衣著,把你記得的都說出來。”
科普林說了一遍。他的描述在某些方面是粗略的,但在其他方面,他回憶起的細微之處卻又異常正確。
“在到國家水下和海洋局那條路上去的時候,你跟他說過話嗎?”
“沒法說。他抱起我以後我就昏了過去,我一直沒有甦醒,直到我發覺自已是在華盛頓的醫院裡。”
唐納向西格蘭姆做了個手勢:“我們最好趕緊查明這個傢伙。”
西格蘭姆點點頭:“我要先從海軍上將桑德克那裡問起。皮特一定和那條研究船有關係。也許國家水下和海洋局裡有誰知道他是什麼人。”
“我不能不想起這麼個問題,他究竟知道多少。”唐納看著地板說。
西格蘭姆沒有回答,他想到了北極區積雪覆蓋的島嶼上的那個身形。德克·皮特。他在心裡把這個名字複述了幾遍。這個名字似乎特別熟悉。
第十章
半夜十二點十分電話鈴響了,桑德克睜開一隻眼睛,惡狠狠地看著它一會兒。他終於自認失敗,在第八次鈴響的時候拿起電話。
“是啊,有什麼事?”他問道。
“我是吉恩·西格蘭姆。你已經上床睡了吧?”
“嘿,媽的,還沒有睡。”桑德克打了個呵欠,“我每天晚上得寫好五章自傳,至小偷竊兩家酒庫之後才睡覺。行啦,你要幹什麼,西格蘭姆?”
“出了一點事。”
“算了吧。我再也不讓手下人和船隻到敵人領土上冒險搭救你的人了。”他用了敵人這個詞兒,恰象本國正處於戰時狀態似的。
“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那又是什麼事?”
“我需要知道某一個人的情況。”
“幹嗎深更半夜來找我?”
“我想你可能知道他。”
“叫什麼?”
“德克·皮特。姓皮特,大概是P-i-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