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桑德克說,“你有什麼秘密本領?”
“該我皮特倒黴就是了。”皮特輕輕地用繃帶包紮達納頭部的腫脹部分,一邊回答。
達納開始發出柔弱的呻吟聲。
“她甦醒過來啦。”岡恩說。他跪在吊床旁邊,他們把吊床拴在健身房老式運動器材中間,為的是顛簸的時候能夠穩住。
皮特把一條毛毯蓋在她身上:“她曾經被重重地打了一下,但是濃密的頭髮可能救了她,使她至多有點腦震盪。”
“她怎麼到了斯特吉斯的直升飛機上呢?”伍德森問。
“我原以為她在阿爾漢布拉號上應付那些新聞記者哩。”
“是的。”桑德克海軍上將說,“幾個電視廣播公司的記者要求到卡普里科恩號上採訪泰坦尼克號拖引到紐約去的新聞。我批准了他們的請求,條件是必須由達納陪著他們。”
“是我把他們空運去的。”期特吉斯說。“我在卡普里科恩號降落的時候,看見西格蘭姆太太下了飛機。她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又上了飛機,我覺得是個謎。”
“是啊,是個謎。”伍德森挖苦地重複說,“在兩次飛行之間,難道你不檢查一下貨艙嗎?”
“我不是經營商業航空公司。”斯待言斯脫口說。他象是要動手控伍德親似的。他朝皮特瞥了一眼,瞧見了後者責備的目光。於是他明顯地剋制自己的情緒,緩慢而堅定地說:“我駕駛著那隻鳥兒足足飛了二十小時,我太累了。我輕易地就說服了自己,不必費神去檢查貨艙,因為我肯定它是空的。我怎麼知道達納·西格蘭姆會偷偷上了飛機呢?”
岡恩搖搖頭:“她幹嗎上去?她幹嗎要上去?”
“我不知道為什麼……媽的,我怎麼知道呢?”斯特吉斯說,“你也許能告訴我,她為什麼要把錘子扔到螺旋槳中間,用油布把自己裹起來,再掐破自己的腦袋吧?你回答問題時可以不必按這個次序。”
“你為什麼不去問她?”皮特說。他朝著吊床點點頭。
達納正看著這些人,眼神裡沒有露出一點神志清楚的樣子。她象是剛從筋疲力盡的酣睡中被別人拖了起來一樣。
“請原諒我……問這樣一個普通問題。”她低聲說,“可是,我在什麼地方呀?”
“親愛的孩子,”桑德克跪在她身邊說,“你在泰坦尼克號上。”
她茫然地看著海軍上將,臉上露出不相信的表情:“這可能嗎?”
“哦,我向你保證是真的。”桑德克說,“皮特,還剩了點蘇格蘭威士忌。給我倒一杯來。”
皮特順從地遵命倒了一杯酒遞給桑德克。達納喝了一口威士忌,嗆著咳嗽起來,同時支著頭,好象在剋制住腦袋裡突然發作的疼痛。
“好啦,好啦,親愛的!”桑德克顯然不知道怎樣去對待一個極度痛苦的女人,“你安心休息吧,你腦袋上的傷不輕。”
達納感覺到頭上纏著的繃帶。她抓住海軍上將的手,卻把玻璃杯打翻在甲板上。
威士忌濺出時,皮特退了一下。娘兒們就是不會欣賞好酒。
“不,不,我沒有什麼。”她掙扎著在吊床上坐起,驚奇地看著各種陌生的機械裝置。“泰坦尼克號。”她虔誠地說著這個名字,“我真的在泰坦尼克號上?”
“是的。”皮特的聲調有點兒嚴厲,“我們倒想知道,你是怎樣到這兒來的。”
她似乎感到不知所措,又是迷惑不解,後來她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記得我是在卡普里科恩號上。”
“我們在直升飛機裡找到了你。”皮特說。
“直升飛機……我丟了我的化裝盒……一定是從阿爾漢布拉飛去的時候丟失的。”她便裝出淡淡的笑容,“是的,是那樣。我回到直升飛機裡找我的化裝盒。我發現它塞在摺疊座椅當中。我想把它拉出來,……噢,我想我暈倒了,跌下去的時候頭撞了一下。”
“暈倒了?你斷定你……”皮特沒有把這個問題說完,卻提出另外一個問題。“你暈過去以前,記得最後看見什麼東西嗎?”
她想了一陣,象在凝視著遙遠的某種幻象似的。她那棕褐色的眼睛在蒼白緊張的臉上顯得分外的大。
桑德克慈父般地拍拍她的手:“慢慢想吧。”
最後她說出了一個詞兒。“長統靴。”
“再說一遍。”皮特吩咐道。
“一雙長統靴。”她回答說,象是得到了新的啟示,“是的,我現在想起來了,一雙尖頭牛仔長統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