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麻木了。
他們甚至忘卻了,原來還有海盜這碼事。以前暴風王國境內沒有海盜,那是因為太窮。偶爾到達暴風城的庫爾提拉斯船隊並不多,那種蚊子肉似的財富無法吸引大規模的海盜。
暴風城剩下的還有什麼?十來條比舢板大不了多少的漁船,能有什麼油水?
至於海王杜克的珍珠船隊則有娜迦的護航,根本就是一隻刺蝟,誰碰上去就會被扎個一手刺。
現在就不同了,從艾爾文森林逃亡到暴風城的各大貴族,大多帶著他們家族積累千年的財富。為了儘可能在有限的艙位上載更多的財寶,無腦的貴族甚至下意識忽略了危險的存在,連船上本來的海軍都轟下船。
為了儘快逃離暴風城這個即將淪陷的絕地,他們甚至沒有等待緩慢的民間運輸船,否則的話,他們至少可以用它們作為誘餌,遲緩一下血帆海盜。
倘若這是陸上,貴族們或多或少能憑著他們強悍的護衛反抗一下。
可惜,這裡是海洋。平心而論,大部分旱鴨子能在搖晃不止的船上發揮出7成戰力已經是奇蹟了。更不要說,貴族的私家水手此前也頂多是跑跑海上商船的貨色?
這真是不作不死,哪裡作死不好,偏偏要在他們所不熟悉的領域裡作大死。
“馬上掉頭跑!回到大船隊裡,我們就安全了!那裡有庫爾提拉斯的軍艦。”聞訊趕來的阿加特*費倫斯公爵一把扯著船長的衣領,眼球裡盡是瘋狂的血絲。
對!死誰都可以。
高貴的貴族血脈不能就此斷絕於這片該死的海上。
在大船隊那邊還有幫忙的庫爾提拉斯軍艦,儘管那些軍艦上也載滿了平民,但好歹操縱軍艦的是海上王國庫爾提拉斯的強兵。
要死就死庫爾提拉斯人好了。
“來不及了——”船長哭喪著臉:“我們載重太多,本來已經超載了,根本跑不快!”
“轉頭跑!東西丟掉!最重的黃金全部丟掉!能保住命才有家族的延續!命都沒了,金子還要來幹什麼!?”老公爵銀色的發須隨風狂舞,赤紅的雙眸有種在驚懼中難得的理智。
隨著船帆的變向,十多艘巨大的暴風王**艦在海面上開始劃出一個個巨大的弧形白色水浪線。可惜由於沒有統一的指揮,有的左滿舵,有的右滿舵。直接結果就是某兩艘船差點兒迎頭相撞,雙方手忙腳亂之下,總算在最後關頭避過了船頭對撞這種慘烈的最糟狀況,即便如此,擦身而過的兩條船,船舷和船舷飾物的對碰也把雙方都嚇得魂飛魄散。
一時間場面顯得無比混亂。
“廢物!”在遠處的血帆海盜分艦隊的旗艦上。萊斯特*贊克准將露出了極為輕蔑的笑容,不過當他看到貴族們開始讓手下丟下大量的沉重箱子以減輕船的載重時,他有了不祥的預感。
當他看到某個半空中就解體的箱子上散出的金光時,他心中的糟糕預感獲得了應驗。
萊斯特忍不住破口大罵:“黃金!居然都他媽是黃金!你們這群貴族渣滓以為丟掉負重就能跑掉嗎?白痴——贖金我不要了!我要花三天三夜把出這餿主意的傢伙烤成焦炭!”
萊斯特幾乎因為氣憤而陷入瘋狂:這特麼的可是深海區啊!被丟下海的貴金屬唯一的下場就是沉入無人能及的深海或者餵魚!我怎麼撈!?
“開炮!開船首炮!”萊斯特扯著嗓子下令。
大副一面懵逼:“贊克准將,我們還沒進入有效射程之內啊!只是動用船首炮的話……”
“笨蛋,你還指望那群蹩腳的陸上貴族跟我們打一場庫爾提拉斯式的華麗海戰嗎?我要毀掉他們那無聊的逃亡念頭!”
隨著命令旗號的落下,只見十數條並不華麗的拋物線在晨曦的淡光中架起了一座戰橋,並且開始侵蝕貴族們不多的勇氣。
原本就沒打算打中的炮彈以差的離譜的準星落在貴族船隊附近,激起巨大的水柱,水花揚起,產生淡淡的彩虹色,包圍著貴族們的戰艦。
在貴族看來,這已經是壓倒性的、如豪雨一樣的炮擊。
然後,一個寫作機率學,實則名為玄學的東西,在冥冥中發揮作用了。在這個時代,遠距離炮擊的命中率是極為低下的。除非是百米之內、被稱為近距離格鬥戰的炮擊對射,否則命中率大多低於1%。
能在狂風、船隻本身因波浪和其他炮擊而顫動、炮膛本身的保養等一系列問題干擾下把炮打到一個直徑百米範圍內的,已經是神炮手了。
一發入魂什麼的,那簡直是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