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的【毀滅之錘】殺了多少黑手近衛了。曾經這是一把讓他無比自豪的武器,他用它殺過數之不盡的食人魔,殺過‘我們的世界’裡超過三位數的兇猛野獸。
然而現在,在月色照耀下,毀滅之錘上染滿的鮮血順著運河的河水化開。
那是黑石氏族的鮮血,他的獸人同胞的血。
只是,奧格瑞姆心中依然有著濃烈得化不開的疑惑與不祥預感。
總覺得,是那個比惡魔還惡魔的杜克*馬庫斯的話,手段不止這麼一點。
月亮不知不覺又陷入了烏雲的籠罩中,在被照得發亮的河水之中,他們看到一連串的金色符文如同火焰蔓延一般延伸到河邊。
“這不可能!?”奧格瑞姆終於忍不住驚叫起來:“都到岸上!快!不然來不及了!”
奧格瑞姆瘋狂呼喚著他的手下,他的同胞。
他的手下聽從了,哪怕有點不甘不願,他們還是爬上了岸邊。就在沿著河岸青石大道的不遠處,是被烈焰街區燒烤得連磚石都變得通紅的城牆。這些三米高的低矮城牆,跟必要時可以充當護城河的運河一起,把暴風城分成六大街區。
即便坐在岸邊的青石上,依然能感到那股極度的熾熱,如果不是奧格瑞姆瘋狂咆哮喝止著他們,估計他們寧可重新把身體沒入還算涼快的河水中。
事實上,很多不是奧格瑞姆直屬部下的獸人就這麼做了。
他們重新回到了河中,也跨過了死神用鐮刀在地上劃出來的地獄與人間的界限……
如同在暴風城地底深處有一個燃燒著熊熊烈焰的太陽正從地底深處升上來,拱起大地,彷彿隨時要破土而出。
運河地下的黑土中泛出無數散發著金色亮光的符文之輝。正在河裡的獸人發現從水面上可以清晰看到自己的腳趾頭……
“隆隆隆”整座暴風城都震盪了起來。
從南面的國王谷到北面的暴風要塞,從最西面的法師區到最東面的舊城區,每一個街區都在顫抖,矗立於國王谷當中的麥迪文塑像開始猛烈晃動著,隨即,這座象徵著舊時代守護神的塑像寸寸崩塌。
地面上每一塊青磚連同青磚下的沙粒如同波浪般此起彼伏,越發激盪,甚至把趴伏在地上躲避火焰的獸人都拋到半空中,摔下,再拋起。
那些本已在火焰中開始燒透的木樑木柱,發出進一步的吱嘎亂響,紛紛爆裂,加速了每一棟尚未倒塌的房子傾塌。
然後,金光射出地面,射出河底。
原本沒有火焰的街道和大路,變成了烈焰之路。
原本應該是避難所的運河,每一滴水都因為高溫而蒸發。
還在河裡的獸人幾個眨眼的功夫就被燙死了。
而水變成了水蒸氣。
熾熱的水蒸氣擁有著比烈焰更恐怖的殺傷力,獸人無法壓抑自己的呼吸,就在呼吸中吸入了大量灼熱的水汽,這些水汽瘋狂地破壞著肺裡的肺泡,讓他們只覺得呼吸的不是空氣,而是火焰。
哪怕爬上河岸的獸人,依然沒有逃過死亡的厄運,他們只是比呆在河裡的同胞多苟延殘喘了片刻,然後步上了同胞的後塵。
整個暴風城裡的獸人發出激烈的慘叫聲,爾後,一切開始歸於寂靜。
城市裡,只剩下烈焰肆虐的噼啪聲,柱子、磚石或者玻璃噼裡啪啦的墜地聲。
除此之外,整座城市陷入了死寂。
能活下來的獸人有多少?
百中無一!
剛才跑出街道或者跳入河中的獸人幾近全滅,只有極少數困在街區火場裡的獸人,反而逃過了死神之鐮的追殺。
奧格瑞姆沒有死!擁有極強火焰抗性的他愣是扛住了烈焰,只不過他好多毛髮都被燒掉了。
從已經沒有那麼熾熱的火場裡爬出來,奧格瑞姆看到了那些塞滿街道和河床的焦黑屍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杜克*馬庫斯——”從沒有像現在那樣,如此痛恨一個人。
哪怕是收到最親好友杜隆坦的死訊,奧格瑞姆依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但這一次。
唯有這一次!
奧格瑞姆徹底地恨上一個人類,他就是暴風王國的新守護神杜克!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我發誓哪怕追到地獄的盡頭,我都要殺了你!我要把你每一塊皮肉剝下來!生生吃掉!我要把你每一塊骨頭都扣下來,徹底碾碎!我要——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