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敬之轉頭一望,正看到朱雀從遠方疾飛而來,還沒靠近這赤炎梧桐,就見一團紅光倏忽而至。
兩人只來得及本能地閉上眼睛“啊”了一聲,再睜開眼時,已經身處朱雀背上。
馱著雲逍和張敬之,朱雀認準一個方向振翅而去,留下一抹紅影,轉瞬之間已然消失在天際。
乘朱雀之翼翱翔天際,當是瀟灑無比的愜意姿態才是,可此時的雲逍和張敬之並未這麼覺得。兩人非但不愜意,反而激起難受。
若不是死死地抱住了朱雀的翅膀,兩人只怕已經被劇烈的風刀颳了下去。饒是如此,兩人也堅持的頗為辛苦。
朱雀具體境界有多高,兩人並不清楚,可兩人心中早已暗暗衡量過過,那一定是遠勝於任紫煙和張海的境界。
萬里之遙轉眼即過。
朱雀此時並非尋常時候的御空而已,不知為何,它處在極大的焦慮之中,已然是動用了神通在趕路。雙翅扇動之時,一縷縷道韻流轉,周圍的景象看上去都有些失真,似乎空間在錯亂。
當然,這只是雲逍兩人的感覺,並不是真的空間錯亂,但毫無疑問的是,朱雀的神通有近乎穿梭空間的妙用,較之傳聞中縮地成寸的法門亦勝出很多。
這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已經飛了萬里有餘。
而朱雀這時也微微有點喘息,對它來說,使出這種神通亦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可它並沒有要緩下來的意思,越靠近它要去的地方,它反而越是焦急,再一振翅,速度更快了幾分。
雲逍和張敬之這時有些承受不住了,兩人感受到風壓的增大,不由得對視一眼,才要說話,便被嚥了回去。
“雲師弟,這樣下去不行的,朱雀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好像根本忘了你我二人還在它背上,不要命地在往前飛。”無奈之下,張敬之只好傳音道。
這風壓好似連傳音所引起的靈力波動都能影響,傳到雲逍耳中,幾乎微不可聞。聽不到張敬之說的什麼,雲逍也沒有立刻傳音回應,他的修為不如張敬之,就算傳過去,張敬之甚至很可能一點都聽不見,他只好對張敬之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張敬之微微一愣,立刻就反應過來了,他一邊動嘴,一邊傳音,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對照嘴型,雲逍終於知道張敬之在說什麼了。
他的意思,似乎是要自己提醒一下朱雀,只要朱雀稍微照應一下自己兩人就可以了。照之前的情況看來,朱雀確實是比較親近自己,對張敬之,說白了只是順帶而已。
雲逍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現在也沒必要探究,張敬之的想法顯然是對的。可朱雀現在的狀況,一點小動靜估計它根本就無心理會。
思來想去,還是隻有那石碑可能引起它的注意。
於是,雲逍將鎮龍盒喚出。雖然已經知道這鎮龍盒的原型是一座玲瓏白塔,但它的真實來歷卻無從得知,是以還是照舊喚它鎮龍盒。
張口吐出一道銀光沒入盒中,那道小門隨即被開啟,一抹流光從中飛出,化成一塊金碑懸於雲逍身前,劇烈的風壓根本就吹不動它,而鎮龍盒也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果然,感受到神碑的氣息,朱雀雖然依舊沒有停止飛行,神識卻是探往了雲逍二人所在之處。
一團紅光將二人裹住,捲回朱雀脊背處,然後在兩人身周形成了一個光罩,將兩人護住。想來朱雀已經探知到了兩人先前的處境。
“呼!”
坐穩之後,雲逍終於鬆了一口氣,看向與之相對而坐的張敬之,他略帶感慨地說道:“師兄,我現在終於體會到一種螻蟻的感覺。朱雀不過是在趕路,而它飛行時掠過的風,卻能讓你我摔個粉身碎骨。隨便甩出一團紅光,又能護我二人周全。雖然明知它是在照應著我們,可我還是有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受。”
張敬之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雲師弟此言不假。可你要知道,我二人在朱雀面前如此,朱雀在窮奇面前亦是如此,而窮奇在昊帝的一道旨意麵前更是如此。而昊帝雖然強大,亦有比他更強大之人。”
“修道一生,除了那虛無縹緲的得道成仙之外,不就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麼?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古語聽來無奇,可這個簡單的道理,卻是我等今生所修之道。”
雲逍沉吟片刻,終於微笑。
“青峰鎮上叩仙門,一朝聞道遠凡塵。”
“俯瞰仙書終自立,等閒不負少年身。”
少年朗聲吟唱,恍惚間一種奇異的光輝出現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