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副樣子落到譚志眼中,卻是惹得後者起了些異樣的心思。
身為金光聖地有數的長老,自然見過些大場面,方才那番驚訝作態,雖有真實的訝然在內,更多的卻是藉此來提醒在場的其他人萬勿大意。此處諸人,哪個不是善於察言觀色之輩,與其作頭領狀地大說一通,還不如一個表情來得實在。
可見譚志確實很有幾分城府。他觀任紫煙如此淡定,料其早有所知,而有所知卻不言,這其中……只怕有些道道。
和譚志有著類似想法的還有柳華和蓑翁等人,這兩者皆不是易於之輩,到底是大門大派出來的強者,同為長老,比起其他勢力的長老們,境界上著實高了一籌,不僅僅是實力,也包括心機。
說時複雜,此間方面人物的各色想法卻只在數息之間。數息過後,一股寒意從潭底蔓延出來。
無冰無雪,亦無寒風,空氣中忽然就生出了這些微寒意。
又是幾個水泡從潭底浮出,破裂在水面上。
這微寒已然變成了極寒。
青天白日,好大一輪紅日掛在高天之上,陽光下的眾人卻生不出半點暖意。
“這!這是……”
一名小勢力的長老驚得失聲大叫,卻說不完要說的話,似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在他身旁,一青衫女子也是滿臉恐慌之色,她一手指著眼前的寒潭,眼睛瞪得老大,口中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大……大……大道……”
“大道遮天!”
另一個聲音把這青衫女子要說的話補充完整了。
任裕的額頭之上已然擠出了一道道褶子,他神色極為凝重,方才說“大道遮天”的人便是他。此時,他環視眾人一眼,沉聲說道:“極道之後,隻手遮天。以一己之道,強行改變周遭天地五行的演化軌跡,強化己身,壓制對手,這就是所謂的大道遮天,是真人級強者才能涉及的境界。諸位,這潭中守護者,非妖即靈,萬萬小心!”
此言一出,頓時一片譁然。
“什麼?真人境界的妖靈?”
“這……怎麼可能!即便是極道巔峰的高手,遇上真人實力的妖靈異獸,只怕也要遠遠繞道而行。”
“何止如此!極道雖百,不敵一真!就算是我等合力,亦無與之對抗的可能!”
接連有幾人開始躁動起來,然而仔細一看,卻沒有一個是三大門派之人。可見三大門派之所以有今日,並非僥倖。
但其他勢力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看好。
“諸位還請稍安勿躁。”一名白衣老者越眾而出,卻是那向來沉默少言的西門先生,他看上去有些不太情願,但事已至此,總不能讓自己這方落得人心渙散,他頓了一頓,緩緩說道:“真人並非不可敵。不久前那條蛟,諸位可記得?那可是遠勝極道高手的異獸,雖未成妖,亦不遠矣,前幾天那隻似虎荒獸,雖不知其名,卻要強出那蛟一籌。我等能斬蛟屠虎,對上這深潭中的守護者,未嘗沒有勝機。”
“西門道友,你說的輕巧,可不管是那條蛟還是那隻虎,都不是真正的妖獸。你可知妖靈更強於真人?妖靈異獸得天獨厚,同境界中少有人間修士能相較而勝,你說在一尊真正的妖靈面前,我們如何能敵?根據眼前的狀況,我看這尊妖靈也沒有要與我們強斗的意思,不如趁此機會一走了之,那先天靈氣……小命都難保,還談什麼奪寶。”
一名藍衣男子有些義憤地說道,他臉上的神情很有些不安,只是礙於眾人都沒有走,才勉強按捺下當場走人的衝動。這人名喚張遠風原本並非先前古碑前的十七人之一,他是後來才趕到的。這次有資格荒塔的一行入道強者中,有數人在入塔以後並未和其他人在一起。這人就是其中之一。
共尋荒古之路雖是歷來各派約定俗成之事,卻也不是非要各方如何,所以一些人雖然對他的遲到頗有微詞,最終還是讓他留了下來。
這人如此言語,惹得不少人對他投去不善的目光。這種不善也許是出於對他露怯的鄙夷之心,卻未嘗就是真的看不慣他。保不齊這些人露出異樣眼光的人心裡想的和張遠風一樣,偏還做出責難之態。
話雖如此,但裝腔之人在前,作態之人在後,總不好因為別人臉面上的笑怒就指摘什麼。
任裕有意無意地看了張遠風一眼,並不理會,而是面朝不遠處的譚志略一拱手,鄭重道:“譚長老,眼下情形,我等該如何是好?”
其他人聞言,亦是齊齊看向金光聖地一行人。無他,不管旁人如何言語議論,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