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勳風!”衛函禧嚇得都快尿褲子。“救我!我保證不碰君採凡,不打她的主意。”關於那個用爛番茄砸他的女人,叫他簽下老死不相往來的切結書,他都願意。
“還是不行。”衛勳風親切地望著他,眼眸裡有調侃,也有要他自作自受的認真。“親愛的弟弟,是你自己送上辛寨主的門前,你必須自己解決。”
“話不用說得那麼輕鬆,我這就殺了他。”看他怎麼因應!
辛霸眸中閃過殺機,暗忖多殺一個和少殺一個沒有分別。他舉起大刀來,準備一刀劈碎衛函禧的天靈蓋,卻發現手臂已然虛軟無力。
被衛勳風掐穿的肩膀,血量流失得驚人,他連筋脈都發麻,甭提解決衛函禧。
衛函禧看不出他力道已失,還以為自個兒真的要小命休矣,嚇得閉緊雙眼。
只有衛勳風一眼看出他的窘狀,他自若地一笑,從一開始就沒有怕過辛霸還有造孽的能力。
“辛寨主,保留一分力氣是一分。”見衛函禧嚇得渾身發抖,已經得到教訓,他淡淡地將矛頭指回自己身上。“你的肩傷已經太嚴重,勉強跟我一戰或者還有勝算;如果你打算殺了他,絕對沒有餘力跟我過招。”
那掐出來的五個血洞,是他當上賞金獵人以來出過最重的手;他制伏再兇悍的惡徒向來都是點到為止,能以巧勁擒住人,就絕不使出殺招。
但是,當他看見辛霸將主意打在採凡身上,打算傷害她的時候,那一剎那他失去了理智,他的身手運轉得比腦子更快,在下一瞬間,內力灌透他的指尖,他已經掐穿了辛霸的肩。
如此激烈的動作令辛霸很驚訝,他亦然;但就算愕然、就算意會到他做了什麼,他還是不曾撤手。
因為他不讓採凡受任何傷害,一點點都不!
“好,你找死,我奉陪!”辛霸腦子一轉,登時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最有利。
他鬆開對衛函禧的箝制,將他往旁邊一踹,衛函禧立刻滾到一旁,像個懦夫一樣地哭泣。
衛勳風迎向他,拔出長劍。
該是徹底收拾黑水寨餘孽的時候了!
雖然辛霸有如困獸,不要命地使出各種殺招,但衛勳風總能以最輕巧的招式抵禦。他悠然地只守不攻,雖然辛霸不斷逼他出手,他卻悠遊於刀光劍影間,耗掉他所有的力氣。
終於,辛霸不支,頹然地倒在地上。
現在,只消小小的一拳就能送他入黑甜鄉,穩當地交給衙門裁治、結案。
衛勳風正打算上前執行這個微不足道的任務,一種奇特的感覺卻驅使他回頭。
就連一直都沒插手、沒出聲的君設陽與君老夫人也定定地看著他的身後——
“採凡。”他旋過身,發現夜裡才為他擦過藥,最後因睏倦而睡倒在他房裡的採凡,不知何時竟來到他身後。
她的眼神有些古怪,輪流地看著他與倒地哭泣的“衛勳風”。
衛勳風沒有思及其他,他只是很單純地想到——
“對了,採凡,你不是要和我一起擒住辛霸?這個讓他暈過去的拳頭,就讓你出!”
採幾筆直地走過去,伸出的右手終於握出了正確無比的拳頭。她輕輕一擊,辛霸便陷入無邊的昏迷。
然後,她回過頭來,困惑與懷疑交織在她臉上,她神情古怪地問道:“師父,為什麼辛霸叫你‘衛勳風’?”
衛勳風呆住了,貨真價實地呆住了。
他沒有想到採凡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沒有預料到當辛霸叫陣時,將會揭穿身分變換的事情;他也還沒有設想到,如果採凡發現他就是衛勳風,會有什麼反應。
但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她卻發現了——而他不想再隱瞞下去。
他是衛勳風,是和她訂下娃娃親的男子;他靠自己的能耐贏得她的喜愛,是世界上最有資格得到她的人。他有什麼好隱瞞的?
“因為,”他直視著她複雜的雙眸。“我就是衛勳風。”
採凡的身子輕晃著,好像有些重心不穩的樣子。
她眨了眨眼睛,指著那個倒在地上哎哎亂叫的倒楣書生。“那他是誰?”
“衛函禧。”他輕聲地回答,採凡過於平靜的反應讓他感覺不妙。
“他是你弟弟?”
“是。”
採凡低頭思索,她漸漸從一堆迷亂中理出頭緒。
衛函禧頂替了“衛勳風”的名號,招搖進府,以她未來的夫婿自居;而正牌的衛勳風卻成了她的武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