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熱情的時候,蚩尤大手一揮,包攬下了源源不斷的礦石供應,提供了一個若無意外不會有人打擾的鑄劍地方——喔,雖然他仍然沒聽懂什麼叫做“劍”……
襄垣的願望達成了,付出的代價,是他的性命。
察覺到異變的蚩尤匆匆趕去的時候,只看見自己那個說熟悉也陌生說陌生卻又是血脈相連的弟弟,在熊熊烈火中消失了身影。那一瞬間,蚩尤只覺心中一滯,是與年幼之時被惡獸重傷後的疼痛一般的感覺,卻又似乎多了些空落落的滋味。
待得火光稍黯,那其中,一柄古里古怪的豎長兵器現出了身形。
再見到那東西的第一眼,蚩尤便是知曉,那,便是他那個素來性情清冷的弟弟每每提起,眼中就如同落了滿天星輝一般的,劍。
而聯想到之前的事情,蚩尤釋然了,他那心心念念想要鑄劍的大弟,也算是如願以償了,鑄劍鑄劍,居然把自己鑄成了一把劍。不過也罷,總歸還是自己的大弟。
……便是不是大弟,也總歸是大弟特意為自己鑄造的東西。
這麼想著,蚩尤摸了摸腰間一直佩著的一把刀,開始琢磨起是否應該換換裝備。
怎麼著,也是自家弟弟的心意嘛。
從那以後,蚩尤便是硬生生把自己從一個刀手掰成了劍客,儘管他仍然是拿著那柄被命名為始祖劍的細長兵器,劈砍掃擋著力圖揮舞出原先那把彎刀的氣勢。
安邑這幾年的天氣越來越惡劣,部落裡自己耕種的糧食收穫越來越少,蚩尤漸漸有了遷徙的念頭。
這個念頭並不是現在才有的,事實上,在許久之前,在蚩尤仍是個孩子的時候,他便暗暗下了有朝一日定要穿過那隔絕蠻荒與中原的長流水,去往那一片被神靈眷顧的豐饒之地的決心。
部落裡的人都是相處了許久的,蚩尤熟悉他們每一位的存在,他篤定,有著和自己一樣念頭的人,並不在少數。但是,當他自信滿滿滿心歡喜地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卻是被眾人的反應澆了一頭的冷水。
但是那又怎樣,蚩尤早便學會了忍耐,學會了等待,學會了另闢蹊徑著殊途同歸。
至於孤立無援的那種寂寞,在生存面前,也便算不得什麼了。
更何況,說實話,蚩尤覺得自己也不算是孤立無援。襄垣用生命鑄造出來的那把劍果然不同凡響,雖不是他的大弟自己,卻也生出了一個挺有趣的小孩兒。
蚩尤看著那小孩悄悄地偷偷摸摸地試探一樣地在自己面前晃悠著,再發現自己似乎看不見他的時候得意地眉眼都彎了起來,樂滋滋地就往外面飄,不禁莞爾。
他從來不是一個好哥哥,襄垣的性子也讓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去做一個好哥哥,但是這個從襄垣為他所鑄之劍中生出的孩子,有著和自己或是襄垣都不同的有些跳脫的性子,儘管或許只是無意,卻也在他最孤獨的時候一直陪在左右,不提防就做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舉動逗得自己心情大好——蚩尤想,或許,自己該學一學怎麼當一個好哥哥了。
最終,安邑中的大多數人仍是選擇了與蚩尤一同離開。
蚩尤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歡喜,一切不過皆在意料之中罷了。
探索的過程總是很艱難,當終於渡過長流水,到達蚩尤心心念唸的那片豐沃土地的時候,所剩之人已不足出發時候的三成。
看著那些無可避免的犧牲,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蚩尤仍是一陣陣的心痛,同時,亦是生出些許質疑——諸神皆言,大道之下,眾生平等,既然如此,又為何會有中原與安邑之分,又為何中原與安邑之間會有那麼一條難以逾越的長流水屏障!?
後來,蚩尤在霧靈山澗新建了一個名為安邑的部落,部落首領是他自己,部落祭祀是臨猗,部落的醫者是玄夷,部落的吉祥物是祖。
祖,便是襄垣為蚩尤所鑄那柄始祖劍中所化的劍靈。這個死活不肯現身估摸著準備仗著別人看不見自己逍遙自在的小孩,在晉一過長流水後,便因為被玄夷道破存在而現了身形。
至於那個能看見除了自己之外在無人可見的祖的玄夷……對於這個半路跟上來,嘴巴偏偏又緊得很,怎麼問都是隻能得到些無關緊要的資訊的傢伙,蚩尤保持著觀察的態度。
不過,這越觀察越覺得有點兒不太對勁,玄夷這個人態度溫和藝術超絕心思縝密,在部落裡混的風生水起,倒也做了不少有利於部落發展的事情,可是,蚩尤他怎麼看,怎麼就覺得玄夷貌似對自家孩子有點兒那麼不懷好意的味道。
那個笑眯眯瞅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