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日酥”的威力,他曾經聽人說過,沒想到發作起來時如此的厲害,使得他一身苦修的內力,竟然一分都無法使出。
目前,他除了拼卻一身的武功毀於一旦,冒著走火人魔的危險去運功逼出劇毒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好走了。
事實上,他在這個時候連一個平常人都不如,他又如何能殺死史憐珠?
史憐珠慢慢地走進了廟,慢慢地走到圓明大師的面前。
她眯著眼睛望著他閉目盤坐在那兒,面上浮現出得意的神色。
距離她不足三尺之外的是一張痛苦至極的面孔,在閃爍的火光裡,這兩張神情完全相反的臉,構成了一組極其詭異的圖樣。
史憐珠溼溼的長髮披散在頰邊,嫩白的肌膚被火光照得泛出一層紅豔,而圓明大師則是光禿著頭,黝黑的臉上,因痛苦而皺起許多紋路,這種極端的對比,讓任何人看到了都會吃驚不已。
她默然凝視著他一會兒,突然發出一陣尖笑,笑聲在廟裡起了一陣迴響,使得她整個人電彷彿添上一股妖異的氣氛……圓明大師此刻正陷在一種極端危險的情況中。他在開始運功之際,只是覺得真氣無法提起,等到全神貫注丹田之後,卻發現有一股奇異的熱流在那兒逐漸凝聚而成,逐漸瀰漫全身。
那是一種他從未感受過的奇異感覺,使他認為非要一個女人才能夠發洩那股熱潮。
他心裡的靈智還沒矇蔽,明白這是史憐珠方才藉著嘴唇渡過來的藥液所致,自己假如抑止不住這種慾念,一生的苦修,從此將全付諸東流!
所以他默誦心經,竭力地把持著躍動的心猿,欲奔的意馬。
然而那股特異的慾念竟是如此強烈,有似一陣陣怒潮,衝擊著他的理智。
他心中的一點靈光,就像置身於大海里的一葉孤舟樣,隨時都會有傾覆的危險,因此他的面上才會現出那種極端痛苦的神情。
史憐珠的笑聲一斂,緩緩伸出手去撫著他的臉,柔聲道:“大和尚,我看你也不用掙扎了,沒有用的。”
圓明大師的喉中發出低低的吼聲,兩眼怒瞪注視著她,汗水從額際浮出,顆顆有似黃豆。
史憐珠的嘴角浮起殘酷的笑容,冷冷道:“我倒要看你忍耐到何時?”
話聲未了,圓明大師兩眼一翻,仰天栽倒於地,昏了過去。
史憐珠微微一愣,伸手在他的胸口探查了一下,知道他是急怒交加,熱血上衝,這才放下心來。
她凝視著圓明大師滿臉汗水的狼狽情形,喃喃自語道:“這個和尚倒也是一條漢子。”
她的臉上浮起一絲不忍之色,可是很快地她的嘴角又出現那種特殊的殘忍冷酷的微笑。
她伸手探進圓明大師的懷裡,掏出了一堆東西,就著火光查視了一下,發現除了一串念珠,幾兩碎銀之外,就只有幾瓶金創藥了。
她皺了皺眉,又仔細地搜尋了一遍,甚至連芒鞋都脫了下來,也沒找到她要找的東西。
“奇怪!”史憐珠自語道:“他把東西藏在哪裡?”
正在沉吟之際,圓明大師倏然醒了過來。
他一眼看見史憐珠蹲在他身邊,狂笑一聲,向她撲了過去。
他本來四肢酥軟,此刻卻有似生龍活虎一般,一把摟住史憐珠,便緊緊地擁入懷裡。
史憐珠嚇了一跳,可是當她看到他兩眼火紅,不住地把臉湊在她的懷裡時,她又開始笑了。
“大和尚!”
她伸手推開了他的臉,笑道:“你預備把我怎麼樣?”
圓明大師口吃地道:“我……我……”
史憐珠笑道:“看你這樣子,真跟一條狗樣的。別急,先得把我的穴道解開了才行。”
圓明大師愣了一下,飛快地在她的身上拍了兩掌。
史憐珠運了一口氣,覺得內力已經運用自如,趕緊一把將他推開,閃身掠出數尺。
圓明大師作勢欲追,史憐珠已揮手道:“你等一下。”
圓明大師弓著腰,苦著臉,道:“我……”史憐珠笑道:“我知道你會忍耐不住的,不過我有幾句話要問你,你告訴了我,我就隨你怎樣!”
圓明大師迫不及待地道:“你快說吧!我……受不了!”
史憐珠的嘴角浮起一個鄙夷的表情,緩聲道:“你這次是到南陽去調查洪鈞跟陸葦風殘殺的事對不對?”
圓明大師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是的,我是奉掌座跟三位長老之命去調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