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牆角的那個凹痕上察視了一會兒,只見上面有一塊黑的漆痕。
接著他俯下身去,終於看到了地上的一小撮白灰。
他很小心地用手指拾起那撮石灰,放在左掌上察看了一下。
於是,他那沉肅的臉上,開始浮現一縷微笑。
他緩緩地站了起來,把手裡的石灰灑在地上,然後拍了拍手。
如今,一切的疑問都已有了答案。
就憑著那一塊不小心留下的漆痕,凌千羽便可以解答許多的問題。
因為那塊凹痕是有人搬出屋裡的酸枝交椅,不小心所留下來的,那一下撞得很重,以致連椅上的黑漆都剝落了。
由此可以推想出屋裡原先的擺設都是真的,只不過有人趁凌千羽在松林邊跟羅盈盈說話的那段時間,把傢俱都搬走而已。
他們為了使凌千羽產生錯覺,認為自己是見到鬼,所以才花費不少心機,在屋裡灑下灰塵,佈置成一間久無人住的塵封空屋。
凌千羽微微笑著思忖:“這一夥人也真不簡單,不但行動迅速,而且佈置逼真,最難得的還是他們竟能把蜘蛛網都原封不動地搬了來,若非是我,換了個人,只怕早就嚇死了!”
他的意念一轉,那絲微笑又漸漸地收斂起來。
隨著思潮的起伏不定,他的面色也愈來愈是凝重。
因為這些問題雖是獲得解決,證實羅恕人的確存在,卻又由於他而產生許多新的問題。
首先他的身份就值得懷疑。
假如他跟那個神秘集團有所牽連,他何以要跟凌千羽說了那麼多的話?如果不是的,何以這樣湊巧,當凌千羽離開一會兒,他就被人劫持而去?
凌千羽估計自己僅在松林那兒逗留了不到半個時辰,這段短暫的時間裡,羅恕人便被人劫走,可以想象到那個神秘集團是早就潛伏在村裡了。
凌千羽已經大略地搜查過一次,沒有發現有任何會武功的人藏在村裡。
那麼這些人是從何而來?又藏在何處?
凌千羽凝目望著銀霜身上發亮的鬃毛,把整個事情又從頭到尾尋思一次。
陡地,他的臉肉起了一陣抽搐,喃喃地道:“這……這不可能吧?’”敢情他從史憐珠跟謝巧玲的相似上,想到了這整個事情便是一個詭計。
如果謝巧玲便是史憐珠,那麼羅盈盈跟著說謊的目的,是為了掩飾她們的真面目。
從謝巧玲劫馬之舉,可以推測出她的用意是為了劫走羅恕人。
她的目的不是為了銀霜,而是恐怕凌千羽從羅恕人身上發掘出太多的事實真相,這才施出調虎離山之計,遣開凌千羽。
否則事情不可能如此湊巧,他一離開,羅恕人便會不見。
既然羅恕人跟羅盈盈是一個集團,那麼又可以推想出她們之間定然有某種關係,或許是親戚也不一定。
羅恕人一生行醫,熟悉各種毒藥的配法,或許無意中發現了那種能使人亂性的藥物,被青後曉得了,這才加以利用,準備要暗中控制武林!
羅恕人並不願以羅村的村民作為試驗品,心中的痛苦當然可以想象,因此他在見到凌千羽之後,忍不住吐露一些秘密。
當然,他是羅村人,眼見故鄉變為一片廢墟,村民全部死在自己手裡,平時的情緒一定不太正常。
因此當史憐珠發現自己進入羅村時,一時無法可想,這才施出調虎離山之計,劫走羅恕人。
這所有的事情,全都起源於圓明大師的被害,凌幹羽的介入,只是碰巧遇上而已。
據他的推想,青後所組織的那個集團,利用藥物殺害武林高手,必然有很深的陰謀,自己無意中撞見,她們決不會輕易放過。
不過這一點凌千羽倒不著急,他發誓一定要找到史憐珠,如今又掌握著這個大秘密,就算青後要避開他,他也不能放過她。
他只不過心中驚懍於青後這個大陰謀的可怕,因為以她的力量,武林中已罕有敵手,假如再以毒藥為手段,天下還有誰能抵擋得了?
尤其使他感到難過的,還是像羅盈盈那麼一個絕世美人,竟然也參與這個陰謀中,不禁使他生起一種“卿本佳人,奈何作賊”的感慨。
一想起羅盈盈,她的倩影彷彿又在眼前浮動,那淡雅的裝扮,高貴的儀態,實在使他難忘。
“唉!”他搖了搖頭,道:“我又想她做什麼?”
但他的嘴裡雖這麼說,腦海之中,她的影子依然拂之不去。
銀霜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