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這丫頭情竇初開,偷偷地一個人晚上躲在這兒看西廂記,大概現在做夢遇見了張君瑞,所以笑了出來。”
羅盈盈雖然認為老夫人沒有說錯,但是總覺得有點不對,她又再度仔細地看了那少女一眼。
老夫人把那本西廂記放回桌上,低聲道:“盈盈,凌千羽是個聰明的人,他絕不會躲在這個莊院裡,被人發覺,半夜裡鬧了起來,很可能鑽到樹林裡去了……”羅盈盈擔心凌千羽身受重傷,無法自療,一聽此言,也就把心裡的那點疑惑暫時擱下,道:“娘,我們快走吧!”
老夫人和羅盈盈兩人悄無聲息地從視窗飛身掠出,投身在蒼冥的黑夜裡。
直到她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黑暗中,這時從那座高樓左邊走廊的幾叢盆花後,鑽出了一個人來。
他撫著胸口,背靠著牆,默然凝望著老夫人身影消失之處,良久良久,方始緩緩轉身,從旁邊的一道小門走進書房去。
他走到那俯在桌旁的少女身旁,取下佩在腰上的長劍,用劍鞘尖端撞開了那個少女的睡穴。
就這麼一個動作,都使得他微微咳嗽起來。
那少女醒了過來,一聽見他的咳嗽之聲,似乎還以為身在夢裡。
等到她確定那站在身旁,臉色蒼白的年輕男子,是個真實的人時,這才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
她伸出手去,想要扶住凌千羽,卻又臉上一紅縮了回來。
她輕輕咬了咬下唇,道:“凌公子,追趕你的人已經走了?”
凌千羽用劍鞘撐住書桌,藉著那股力量站穩了身子,他的臉色非常蒼白,映著燈光,顯得他的兩眼又黑又大,使得那個少女看了心裡不住亂跳。
他輕咳一聲道:“她們已經走了!”
他說到這裡,劍眉一聚,面上浮起一絲羞愧之色,他一直在追查老夫人的行蹤下落,想要揭穿她的真面目,阻止她發動江湖劫難。
但是他方才眼見老夫人就在自己面前不遠,卻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惟恐會被她發現。
這都是因為他身受嚴重的內傷所致,此刻他若再妄運真力,只怕他這一身武功,從此將會付諸東流。
他明白老夫人既能和羅盈盈一起來追趕自己,必然已經擊敗了白帝。
他若是現身出去,可能不到一招,便會被老夫人殺死,到那時候,天下將無人可以揭發老夫人的陰謀,無人阻止她,只有任她橫行天下,獨霸武林了。
他不是個衝動的人,在這種惡劣的環境裡,屈身忍受了下來。
但是他從出道以來,從未為了任何人而委屈自己,這一次忍耐下來,使得他的心底另有一番滋味。
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忍耐是多麼痛苦的事。
那黃裳少女一見他的面色,關切地道:“凌公子,你的傷勢太重,讓我扶你到榻上去……”她勇敢地伸手扶住凌千羽的身子,卻在觸及他的手臂時,禁不住心頭一陣顫抖。
凌千羽道:“趙姑娘,多謝你,我還能走……”他望著身邊這個少女,覺得心中一陣刺痛,暗忖道:“想不到我出道七八年,闖下這等聲名,如今卻託庇在一個無意中結識的少女身上,真是慚愧……”這個少女叫趙玉蓮,正是凌千羽早晨進入嘉興城之前,在路上遇見的那個乘車美女。
她是到城外去遊玩的,由於她把紗巾擲給了凌千羽,並且告訴了凌千羽她的別莊所在,因此她從下午開始,一直留在別莊裡,沒有回到城裡的大宅,為的便是等待凌千羽的來訪。
她等了大半夜,都沒看見凌千羽,心裡自怨自艾,也睡不著覺。於是獨自一個人在書房裡看書,沒料到凌幹羽在身受重傷之後,無意中闖了進來……趙玉蓮扶著凌千羽朝後面的長榻行去,心裡的那份高興真是難以言喻,但也覺得有些心疼。
她問道:“凌公子,是誰這麼狠毒,把你傷成這個樣子?明天我去告訴我舅舅,請他派人去把這些壞蛋抓起來。”
凌千羽聽了這番天真的話,真是哭笑不得。
他苦笑了下,道:“趙姑娘,多謝你的好意,不過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你千萬別牽連進去,免得招來殺身之禍。”
趙玉蓮道:“我不怕,我舅舅是這兒的父母官,手下的捕快有三十多個,才不怕什麼武林高手呢!”
凌千羽搖了搖頭,不知要說什麼才好,他走到竹榻之前,緩緩坐了下來,只覺真氣渙散,心脈跳動加速,幾乎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趙玉蓮也看到了他的神色不對,有些慌張道:“凌公子,你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