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默然地望著那重重白霧,不知在思忖什麼,良久之後,方始開口道:“令尊仙去有多少年了?”
凌千羽冷冷地望著他,白霧很濃,那八個風燈的光芒只照明瞭六尺方圓之內,白帝站在霧裡,彷彿他全身都擁著白霧。
他沒見凌千羽答腔,繼續道:“令尊當年離開帝后宮時,曾說過此生絕不再出江湖,他若非已死,絕不會讓你也出江湖,所以……”凌千羽冷哼一聲道:“家父雖然已經仙去,但是我還沒死。”
白帝一怔,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似乎你跟我有仇?”
凌千羽道:“方才你自己說過這話,難道你已忘了?”
白帝淡然一笑,道:“那是比喻而已,事實上,令尊跟我沒有仇,並且他還是我生平惟一最欽佩的好友。”
“哦!”凌千羽道:“他老人家可沒有這麼說,只是講過當年之進帝后宮將你們擊敗,取得神龍回劍秘笈,全身而退!”
“他這麼對你說?”白帝有些驚異,隨即釋然道:“他果然遵守了當年的諾言,沒有……”他語聲一停,問道:“凌千羽,他有沒有向你提起令堂之事?”
凌千羽道:“我這次出來,就是為了尋找家母……”他的眼中射出兩道神芒,沉聲道:“他老人家臨終前說過,家母是被你們囚在帝后宮裡,此話可真?”
白帝沉聲道:“不錯!”
凌幹羽道:“好!那麼我遵照家父的吩咐,先領教一下你的劍術!”
白帝搖了搖手,道:“且慢!”
凌幹羽手按劍柄,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白帝道:“凌千羽,令尊臨終前真的這樣吩咐過?”
凌千羽頷首道:“不錯,他老人家說,當年你跟青後使出卑鄙手段,將家母囚禁在帝后宮裡,要我下山後到帝后宮去找你們,務須將你們擊敗,這才……”白帝苦笑了下,道:“凌千羽,你認為能將我擊敗?”
凌千羽沉聲道:“當然!”
白帝愣愣地望了他一下,問道:“令尊臨終前是否把一身功力注入你的體內?”
凌千羽頷首道:“不錯。”
他想到了當年老父痛苦的神情,臉肉不禁抽搐了二下,道:“並且他還傳授了我五招劍法,用來專破大衍十劍。”
白帝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情,喃喃道:“唉!雨兄,你這是何苦?”
凌千羽冷峻地道:“古陽蒼,你可以放心,家父不許我取你們的性命,只是要讓你們答應從此永遠不出江湖。”
白帝似乎已被觸怒,冷哼一聲,道:“凌雨蒼,你這樣做太過分了。”
凌千羽厲聲道:“你們將家母囚禁起來,不是也太過分了嗎?”
白帝道:“令堂她……”
他話一出口,立刻停住,問道:“凌千羽,令尊可留有書函給我?”
凌千羽道:“有!但是要在你落敗之後再交給你。”
白帝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咬了咬牙,卻又把話嚥了回去。
他緩緩拔出鐵劍,沉聲道:“凌千羽,你等我對他們吩咐幾句話。”
凌千羽金劍斜舉,氣勢雄渾,點頭道:“好!你請說吧!”
白帝的目光在那八個白衣蒙面人身上掃過,沉聲道:“你們聽著,我跟凌公子是了結本門的一段恩怨,無論勝負,你們都不可出手。”
那八個人一齊應了一聲,白帝似乎還不放心,又道:“也許你們聽過凌雨蒼之事,他便是凌公子,本門有負於他,你們千萬不可對他施以攻擊,否則以門規處置。”
凌千羽冷冷道:“你放心,我不會取你的性命。”
白帝憤怒地瞪了他一眼,隨即便恢復到原先的冷靜,緩緩舉起鐵劍,道:“凌千羽,請出招。”
凌千羽沉聲道:“你先請……”
他們兩人同時說請,卻沒有一人先出手,只是凝目相視,如同鬥獸。
大約過了半盞茶光景,白帝身形一動,斜斜跨出半步,鐵劍揚處,朝凌千羽攻到,劍勢之快,有似電閃。
凌千羽腳下兜了個半圓,手腕一抖,金芒閃爍,迎了上去。
他們都是一代劍道名家,方才且已經較量過真力,此刻動起手來,全以招式之奇取勝。
但見白霧滾滾散開,繚繞的劍氣,已逼得那八個白衣蒙面人立身不住,紛紛退讓開去。
不過他們退避的步履都有分寸,仍然保持一定的姿式,只是使得圍住的空間慢慢擴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