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十七早已祭起清影環,一張由電弧構成的網將自己和張三丰包圍住,也不懼寒風。
一千多里地,四人花了半個多小時才趕到,此時,已是下午六點鐘。
冬天晝短夜長,雖然只有六點,但天已經完全陰沉下來,視線所能看清的距離,不過十幾米而已。
古玄望著熟悉的小山坡和破落的房子,心頭不由一顫,這是養育他十幾年的地方,有著莫大的歸宿感,也倍感親切。
不過,想起父親病危,古玄顧不得檢視家鄉的變化,“唰”的衝進自己的屋子。
古玄的家很破舊,是由青磚壘起,上面蓋著黑色土瓦,每逢下雨,屋子內總有幾處漏水。而且,為了節省電費,基本上到了晚上八點,那個昏暗的白熾燈就關了,一家人上床睡覺。
不過。今天地情況很特殊。不僅換上了百瓦功率地燈泡。而且不大地屋子裡擠滿了人。非常吵雜。不復往日冷清。
古玄瘋狂地扒開人群。衝進去大聲喊道:“爸。爸!”
古三見了古玄。不由楞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古玄隨口答道:“飛回來地。”言罷衝到了人群中心。也就是古玄父母地床鋪前。
古三沒乘過飛機。還以為它地速度有這麼快呢。當下不再過問。嘆了一口氣。沉聲道:“玄兒啊。節哀順變吧。你父親已經過往一刻鐘了。你回來晚了。”
古玄猶未聽到古三地念叨。望著身上鮮血淋漓地父親。不由大慟。眼淚嘩嘩地往下流。喊道:“爸~!”
可惜,任憑古玄怎麼叫喊,他父親卻沒有任何回應。
旁邊擠進來一個瘦小的身影,拉著古玄胳膊,說道:“哥!你回來就好,照顧媽媽,我去報仇。”
古玄置若罔聞,手指顫抖的放在古父的鼻孔前,測試他的呼吸。雖然他感知不到父親的心跳,但在心底,他卻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堅定的認為自己的神識還不夠強大,還有錯誤。
旁人見了都是一嘆,勸道:“你父親已經過往了。”
事實就是如此,古玄的手指擺放幾十秒,都沒有感覺到任何氣息流動,心中“哐當”一聲,整個人一軟,外後跌倒幾步。
“靈魂,靈魂!”在古玄呆滯中,敖不順發出神識,提醒道,“只要靈魂還在,你父親就有得救!”
古玄被他所驚,不由一喜,心道:“是啊,只要靈魂還在,就可以讓父親修煉鬼靈體,那樣一家人還能在一起。”念及此,古玄掐動靈訣,指著古父的軀體,喊道:“乾坤借法,疾!”
沒有任何動靜。
鄰居們見了,不由議論紛紛,均道:“這娃該不會神經錯亂了吧?”
古玄猶不相信,再次掐動靈訣,喝道:“乾坤借法,疾!”可惜,還是沒有動靜。
茅十七推開人群,走了進來,仔細打量一圈,緩緩搖頭道:“靈魂已經脫離軀體了,古兄,請恕我無能為力。”
“不行,父親肯定去看他的莊稼了。”古玄心道,連忙展開“玉女凌波步”,往山裡的莊稼地跑去。
外面下著鵝毛大雪,地上的雪深大一尺,古玄輕功展到極致,雙腳幾乎不落地,輕輕一躍,就前行十幾米。
古玄站在自家麥地,望著白皚皚的一片雪,心中焦急萬分,不由大聲喊道:“爸!”這一聲喊中氣十足,聲音遠傳數十里,將樹枝上的雪紛紛震下。
萬籟俱寂。
古玄踢起一腳,露出一片青油油的麥苗,不由想起了父親的身影,心道:“爸爸看到這雪應該很高興吧。”所謂“瑞雪兆豐年”,他腦海中顯現出十年前,父親面對大雪笑得非常開心的樣子,不由淚流滿下。當時,他父親還說:“雪越大,表明來年的收成越好,那樣就能多吃幾餐肉了。”
多麼樸實的想法,一切都是為了兒子。
古玄見這裡沒有,再次展開輕功,往十里外的魚塘跑去。在這裡,古玄度過了一個非常歡樂的童年。每當節假日,他和弟弟兩人就會帶著自制的魚竿,來到魚塘釣魚。釣著小的,就放生了;如果碰運氣釣著一條大的,兩人就非常開心,那表示著晚上又有魚湯喝了……
一幕幕畫面浮在出來,這都是珍藏在古玄心底,最美好的回憶。
十里路,以古玄的速度,不過十分鐘的事情。
黑漆漆的水面上,偶爾一條小魚翻騰,驚起一道水花,片刻後,又迴歸平靜。
但是,古玄的心不靜,因為,他父親的魂魄不在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