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這裡，我喜歡伯伯這裡，我不要爸爸，他不是好人！我不要跟著叔叔走，伯伯，你別不要我。”
“你爸爸他不是壞人……”葉清揚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吼出了這句話，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跟一個小孩子，他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可是，爸爸從沒有來看過我，其他人都有爸爸在身邊，開家長會的時候，他們的座位上坐著的也是爸爸，可是我沒有……”小姑娘越哭越傷心，到後來泣不成聲，不停地打著嗝。
葉清揚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去安慰她，她不是他手裡握過的槍，也不是他房間裡的那些軍事書籍，她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那些冷漠無生機的東西遠遠沒有她身上的靈動。像她這麼大的小女孩子，他完全無法駕馭。
“丫頭，你爸爸不是壞人……”鍾林蹲在哭得不可開交的小姑娘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說，“爸爸他太忙了，以前託伯伯照顧你，以後就讓這個叔叔照顧你了，等到你長大了，爸爸就回來看你了。”
“可是我不想讓叔叔照顧，我只想要伯伯……”小姑娘扁了扁嘴巴，又抽泣了兩聲，斷斷續續地說，“我想要伯伯照顧……我不認識叔叔……”
鍾林嘆了口氣，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葉清揚已經蹲在了他身邊，伸出手拉了拉小姑娘的辮子：“怎麼玩了一會兒就不認識叔叔了呢？叔叔帶你去市區唸書，以後叔叔去給你開家長會，叔叔像伯伯那樣照顧你直到你爸爸來接你，好不好？”
“可是……可是……”小姑娘眼珠子轉了兩下，止了眼淚，有些委屈地問，“爸爸真的會來叔叔那裡接我嗎？”
“對。”葉清揚笑了笑，又起身拿了桌上的髮卡舉在小姑娘的面前，“這個是你媽媽的髮卡，現在叔叔就把它給你自己保管好不好？”
天底下有哪個孩子不稀奇父母的隨身物品？更何況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父母的孩子。她一聽葉清揚說那是她媽媽的東西，幾乎是立刻地就握在了手裡，用細細的手指摩挲了兩下，笑了起來。
葉清揚見時間差不多了，就將人抱了起來，柔聲說：“那叔叔帶你一起去收拾東西，我們現在就回去好不好？”
“謝謝叔叔。”
鍾林本是想著上前幫忙的，但是看著小丫頭似乎忘記了剛才的傷心，被葉清揚逗得直笑得前仰後合的，也就默默地退回了桌子邊坐下。葉清揚將小姑娘從櫃子裡抱出來的衣服一件一件疊好。昏黃的燈光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竟是出奇的和諧，鍾林看著那場景竟然溼了眼眶，喉嚨裡似被什麼東西哽得生疼。這一刻，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地逝去，卻也有什麼東西在緩緩地生根。那個被稱之為依賴的感情在那個興奮的小姑娘和身邊的年輕男子之間流轉，最終落地、發芽。
“告訴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好嗎？”
“我沒有名字，大家都說名字是爸爸媽媽取的，可是我只聽伯伯叫我丫頭，所以我在學校的名字也是叫丫頭。”小姑娘唆著手指撲閃著大眼睛說。
葉清揚皺著眉頭將她髒兮兮的手指從口中輕輕扯出來，側頭看了一眼門外，抿緊唇沒有說話。
“叔叔，我爸爸沒有告訴你叫我什麼名字嗎？”
葉清揚的喉結滾動了兩下，看著面前這個孩子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突然就想到自己第一次被他扔進的訓練營外那條叫做瀠溪的清河，那晚的月光照耀下，瀠溪水澄澈得就像這個小丫頭的眼睛一樣——純淨，美好。
“有，葉瀠溪，你爸爸告訴過我，你叫葉瀠溪。”
“我爸爸姓葉呀？”小姑娘聽了又咯咯地笑著，“這個名字真好聽。”
“對，很好聽，很漂亮的名字。”葉清揚摸了摸她的頭，將所有的東西裝進包裡，又將小姑娘的課本裝進書包裡任由她揹著，兩人這才手牽手地去和鍾林告別。
“伯伯，以後叫我葉瀠溪哦，我也有好聽的名字了呢。”小姑娘顯然還不能理解離別的氣氛，也許，她只是以為自己只是由面前這位叔叔和伯伯輪流撫養，過一段時間自然會回來的，“伯伯，過一段時間我就回來了，再過一段時間，我爸爸肯定就來接我了，到時候我和他一起來看你好嗎？”
“好……”鍾林像往常一樣拍了拍小丫頭的頭頂，哽咽著囑咐道，“跟著叔叔去了那邊要乖乖地聽叔叔的話知道嗎？”
“嗯。”小姑娘重重地點了點頭。
葉清揚一手拎著包，一手牽著小丫頭，向鍾林微微點了點頭就出了門。鍾林站在門邊，看著月光下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隱約聽著兩人的聊天聲音，終於淚流滿面。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