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東直大街兩側林立的茶樓酒肆就座無虛席了,而那些沒有錢勢的平民卻也不曾離去,而是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說說笑笑。
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朝著東直大街東面的盡頭望去,嘴裡議論著同一件事兒。
大夏朝頭一回太子大婚,迎娶太子妃,可不是舉國同慶的盛世嗎!
十里紅妝女兒夢!
這是大夏所有小娘子都向往的盛況。
說來常伯清是大廈出了名的兩袖清風的清官,雖說也是官宦書香門第,清貴名流的之首,卻家境一般。
薛後之所以在世家大族以及文武百官中選中常伯清嫡女,除了常家娘子端方賢淑,聰慧和善,更是看中了常伯清身後那股不可小覷的清流。
可以說有常伯清的支援,就相當於籠絡了一大半的讀書人。
所以即便常伯清連一副平常女兒家的嫁妝都備不齊,薛後也不會介意。
只要她兒子能順利登上那個位置,整個天下都是他的,哪裡又會在這些區區錢財上計較。
在她看來,常伯清身後的那股力量遠不是錢財能夠比擬的。
更何況,常家世代官宦,也攢了一些家底,雖說照太子妃的規矩可能不太好看,卻比一般的人家要好得多。
薛後早在定下太子妃人選時就吩咐殿內省蒐羅各種奇珍古玩,稀罕木材,良田農莊等等以各種名義明裡暗裡的送去了常伯清府上。
薛後怕常伯清顧念名聲不肯收受,也說得清清楚楚,算是給常淑瑜的聘禮。
太子大婚之日定下以後,就有訊息傳出來,常伯清傾盡家底,十里紅妝嫁女。
平民百姓最喜歡熱鬧,尤其是紅白喜事最是熱鬧。
這訊息一出成功的淹沒了前些日子一直病重的三皇子突然病癒回京的訊息。
比起這個在眾人印象中一直病弱又沒有存在感的皇子,大夏京城的百姓無疑對熱鬧壯觀的十里紅妝興趣更濃。
匯泉樓是東直大街最豪華的茶樓酒肆,足足有四層高的樓閣,站在上面足以眺望整個東市。
只看其氣派的建築就不難發現其背景之強大。
匯泉樓之所以在東直大街最有名,不僅僅只是其氣派高大建築,更多的是因為它讓貴族讚歎讓平民商股咬牙憤恨的規矩。
匯泉樓四樓,每層接待的人群不同,第一層平民商賈,二層是自詡清流的寒門子弟,三層是那些末流世家或者官宦子弟,最頂層自然就是頂級世家大族的子弟以及王公貴族。
這嚴苛又勢力的規矩曾引起各層的強烈反抗,卻從不影響它的生意。
哪怕是最底層幾乎天天人滿為患。
此時匯泉樓四樓最大的雅間裡也迎來了它的客人。
臨窗的紫檀木折枝梅花貴妃榻上隔著紅木嵌螺?大理石矮桌對坐著兩個小人,一個十來歲少年老成,漂亮的小臉總是繃著小大人樣;對面那個則五六歲,黑白分明如墨玉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兒的轉,鬼精鬼精的。
這樣一對組合,如果前幾日有人見過他們的話,就會一眼認出他們就是那日在石霜寺出現的那對一看就是出身不凡的主子。
那小小少年郎君像模像樣的端著四君子青花瓷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茶,眯著眼眺望遠處那條紅色隊伍。
隊伍一頭已經穿了一條街,另一頭卻還沒能出家門。
“不愧是十里紅妝啊!”
少年郎君嘆了口氣讚道。
那四五歲的娃娃跪在榻上直起身子順著少年郎君的視線望去,可能年紀小目力所不及,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一條紅斑斕的小蟲子在遠處蜿蜒遊動,而且越怕越長。
他不屑的撇了撇嘴,“十里紅妝怎麼了,哪怕是百里紅妝,太子哥哥也得稀罕哪,再說我聽父王說這十里紅妝裡面有七八里都是國庫裡的,有什麼好顯擺的。”
“煜哥哥,你陪我去看雜耍吧,我好不容易求了父王放我出來玩一會兒,可不想就坐在這裡浪費了。”
那小娃娃百無聊賴的把茶盞拿在手裡把玩兒,站在一旁候著的小廝打扮的少年則忍不住抽了抽子,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輕聲提醒道:“郎君,主子,小祖宗哎,您要是再把這套袁崇祖的四君子給摔碎一隻,白掌櫃的非得把小子給摔碎了不可!”
那小娃娃聞言皺了皺眉精緻的小鼻子,低頭瞅了瞅手裡乳白色細膩潤澤的茶盞,肉嘟嘟的小手一時竟奇癢無比。
兩隻眼睛巴巴的盯著自家主子的小廝見那娃娃眉頭微動,他立馬心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