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彥馨被身邊躡手躡腳想要逃跑的小身影驚醒過來,恍然發現她竟然在沉思中睡了過去。未及清醒過來,裴彥馨下意識的伸手把那個小身子抱在懷裡。順哥兒沒想到他如此小心還是沒逃過五姐的魔掌,紅潤的小嘴兒微張發出一聲驚呼,然後磨蹭的轉過身來,狗腿的扒到裴彥馨身上,大眼睛骨碌碌一轉,諂媚笑道:“五姐。。。。。。”裴彥馨斜了他一眼,嘴角掛著溫和慈愛的笑容:“順哥兒躲在這裡午睡,想必是描紅辛苦了,看來順哥兒是把五姐佈置的課業都做完了?”裴彥馨清脆的聲音微微上揚,嘴裡說出的話卻直接讓順哥兒垮了臉。她卻絲毫沒有心軟,一眼就看破了順哥兒那點小心思。順哥兒雖然是早產兒,腦子卻比一般的小子機靈很多,母親從家僕中挑了幾個家生子給順哥兒作小廝和玩伴,卻總是被順哥兒耍的團團轉。雖然也可能是礙於主僕之威,卻也難掩順哥兒的聰慧。而且裴彥馨懷疑她前兩年給順哥兒補過了,他總是有使不完的精力,也同大哥一般不喜坐下來安安靜靜的讀書習字,反而喜歡追在大哥身後看他舞刀弄槍。這讓祖父和父親既驕傲又遺憾,望著他們哥倆的時候總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嘆息。順哥兒聽伺候他的奶孃還有丫鬟們說五姐跟他這般年紀的時候就是個人精,說話做事小大人般,他總是不服氣,想著法的與五姐對抗,可總是逃不出五姐的手掌心。裴彥馨重生之初也想著扮作三歲的娃娃,免得惹人懷疑,但是這事兒總是不易,裴家又趕上多事之秋,裴彥馨總是忘記了她只有三歲。好在她行事總是躲在大姐身後,眾人只以為她比別的娘子聰慧機靈罷了,後來就漸漸習慣了五娘子的與眾不同。只有大姐知道她家五娘子有多麼‘可怕’,可是她卻不害怕,因為知道五妹不會傷害她們。裴彥馨與順哥兒消失的功夫有些久,身邊的丫鬟小廝紛紛找了過來。篆兒、藤兒和順哥兒的貼身丫鬟玉嬌一邊張望一邊喊著她們,臉上卻不見焦急慌亂。顯然這種戲碼經常都要上演,她們都習慣麻木了。只要有五娘子在,總不會讓順哥兒闖禍就是了。裴彥馨很自覺地牽著耷拉著腦袋的順哥兒‘自投羅網’,篆兒她們見了連忙走上前,很熟練的把裴彥馨身上的亂草拿掉,給她整理衣衫。順哥兒也伸著手任玉嬌她們收拾。篆兒見差不多了就笑著道:“五娘子,大夫人這會兒該醒了,咱們過去吧。”裴彥馨點了點頭,牽著順哥兒往蓬安堂走去。自從裴彥馨過了六歲生辰,除了長輩,孫嬤嬤,施奶孃和丫鬟們都改口稱呼她‘五娘子’,而不再直接稱呼她的乳名。順哥兒週歲那日,祖父給她取名‘馨’字,綺望她品貌美好高雅,與順哥兒一起入了裴家族譜。也是從那日開始,她裴彥馨才真真正正成了裴家人,也暗暗決定此生只作裴家人就好。進了蓬安堂,她們拐了個彎兒,拾階而上沿著抄手遊廊走到依湖而建的臨水居。這臨水居是去年開春動工而建,盛夏之時母親便住了進去。母親身子虛弱,畏寒懼熱,盛夏屋裡不敢放置冰釜,但伏天太難過,母親很容易中暑,那年夏天母親很是糟了不少罪。父親就想了個法子,跟祖父商議過後,把東跨院東面圍牆拆掉,擴充套件出一里地,倚在湖邊建了臨水居,一入夏母親便住了進去。一進臨水居,就能感覺到從湖面吹來的暖風,吹在人臉上還是實在緩解不了多少暑熱。但是對母親來說,這股風已足夠。他們進來的時候,母親已經醒來,半倚在榻上手裡拿著摞絹紙認真的聽孫嬤嬤說話,那神情很是專注,不時的翻動著手裡的紙張。王氏見到他們也沒有撂下手上的東西,而是笑著朝他們招了招手,“福姐兒,順哥兒快過來,你們又跑哪裡去瘋了,日頭這麼足也不在屋裡歇著。”裴彥馨抿嘴一笑,解釋道:“祖父生辰快到了,順哥兒想送祖父件生辰禮,沒有主意找我商量呢。”順哥兒見五姐主動替他遮掩,小腦袋點的跟雞啄米似的,“順哥兒要送祖父禮物!”王氏慈愛的摸了摸順哥兒肉嘟嘟的小臉,也不戳破他們的小把戲。王氏對這個自己拼了命才得來的小兒子很是**愛,再加上自己身子弱有些時候難免疏忽了他,心裡就多了分愧疚,對順哥兒就多了幾分縱容。這小傢伙人機靈嘴巴又甜,哄得侯爺把他捧在手心上。更加不得了的是,最近兩年脾氣越發怪異的李氏唯獨吃順哥兒的話。她對順哥兒比王氏更加**溺,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李氏身子好了之後,王氏就把裴府的一部分中饋交到她手裡,不為別的,只為了讓她有些事情佔了心神,不會整日裡同三叔吵鬧,鬧得闔府雞飛狗跳的。每到這個時候,裴彥馨就偷偷的把順哥兒放出來,只要順哥兒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立即噙滿眼淚,紅通通的小嘴癟著:“三嬸孃。。。。。。”李氏準保那顆快要爆炸的心化成一灘水,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