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直了身子話音一轉吩咐道:“老王叔,別廢話了,五娘子要去慶福街的百草廬。時辰不早了,回去晚了該被侯爺罵了。”
老王耷拉著的眼皮抬了抬,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了聲是,跳上車轅甩起馬鞭朝馬屁股上刷得給了一鞭子。
巴巴不停地聲音立即戛然而止。篆兒嚇得縮了縮脖子。
好在老王是個老車伕了,鞭子看著甩得狠,落下的勁道卻剛剛好,只是馬車突然動起來,篆兒本前傾著的身子晃了一下,朝老王頭瞪了一眼,撂了車簾撅著嘴氣呼呼的坐回馬車裡。
馬車噔噔的跑了起來。老王頭回頭朝馬車裡問了句:“五娘子,您沒事兒吧?”
“無事。”
裴彥馨半倚在小榻上,只是微微晃了晃,所以她看著被報復了的篆兒笑了笑淡淡回了句。
老王頭馬鞭落下去,也有些懊惱,他都一大把年紀的老頭子了做什麼要跟個小輩兒一般見識。還是個沒有及笄的小娘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再說那篆兒小娘子,也不知怎麼回事兒,以前見了他們這些老頭子,小嘴兒可甜了。張嘴王叔,閉嘴劉伯的,現在看到他就蹬鼻子豎眼的。
老王頭又想到家裡那到現在都跟他鬧騰不休的老婆子,嘴角露出個幸福憨厚的苦笑,怪不得讀書人最厲害呢,孫子說書本里都講了,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裴彥馨也在馬車裡問篆兒這事兒,“你今兒怎麼專跟老王頭過不去啊?他年紀那麼大了,又是個老實人,還能得罪你不成?”
篆兒也是一臉的糾結,她是很想跟五娘子說說原因的,讓五娘子數落數落他。
可是篆兒又覺得這種事兒跟五娘子說不太好,即便是說了五娘子也聽不明白啊!
裴彥馨看了篆兒的模樣覺得憋得慌。
裴彥馨的這幾個丫鬟,屬篆兒年紀最大最沉穩,很少能見她想說又不能說的模樣,心裡更是好奇,拉著她直問原因。
篆兒最後還是沒抗住,便把原由說了一遍。
裴彥馨聽了又是好笑,又覺得眼裡心裡酸酸脹脹的。
所以,她不由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原來他們不是裴家的家生子,老王頭與王嬸在賣進裴家便已經成親了。
老王頭是孤兒,父母早逝,家裡只留了幾畝地和幾間土房子。
耕地一直是由老王頭叔叔打理著,他叔叔嬸孃也是實在人,等到老王頭快到了娶媳婦年紀時便把地還給了他。
後來,老王頭與村裡最俊兒的小娘子看對了眼,這人便是王嬸了。
但是那王嬸家裡是村裡數一數二的好人家,王嬸爹孃指望著王嬸能找個城裡人,過富足的日子。
後面的故事很自然的就像戲文裡演的那樣,兩個人被迫分開。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王嬸家裡著了禍,一夜之間王嬸成了孤兒,險些被人賣去青樓賣笑。
老王頭藏起了王嬸,老王頭變賣了家裡的所有東西,帶著王嬸離開了家鄉,在外地成了親。
但好光景不長,不過一年,接連受到打擊的王嬸還是倒了下去。
請醫用藥花光了他們為數不多的積蓄,但是王嬸的病情卻沒有好轉。
老王頭決定賣掉自己和妻子換錢給妻子治病。
但是沒有人肯買奄奄一息的王嬸。
後來還是祖母偶然間遇到了險些成了叫花子的他們夫婦。
據說當時祖母剛剛知道有了父親,正是最容易多愁善感之時。
就像大多故事裡那樣,祖母善心救了王嬸,老王頭感念恩情卻無以為報,便帶著王嬸進了裴府做奴婢。
這一段比戲文裡更悲傷感人的故事,裴家很多人都知道,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
所以,老王頭一家在裴府人緣很好。
他的兒子不愁娶媳婦,女兒不愁嫁人。
裴家人,特別是女人們都對老王頭很和氣。
這其中一部分原因,很難說不是她們羨慕期盼這種渴望卻又遙不可及的感情。
而篆兒今兒翻臉的原因卻是老王頭前兩日同王嬸吵架了,而且很生氣的推了王嬸一把。
正好被篆兒看到。
據篆兒說老王頭最近正忙著跟王嬸賠不是呢,她堅決支援王嬸不要輕易原諒他。
裴彥馨幾乎懷疑老王頭到現在都沒有哄好王嬸,是篆兒在裡面起了作用。
篆兒雙手緊緊的攥著,氣氛的手舞足蹈,“這麼多年他從來沒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