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到內殿。吩咐鴆兒將殿內的燭火都吹滅了,她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床榻上,感受著寒冷的夜。
六個月了,肚子裡的孩子已經那麼大了。該怎麼辦?當姐姐不原諒自己,皇上不理睬自己時,該怎樣來保住這個孩子?
還是錯了,一念錯,事事錯。錦墨抬起頭,摩挲著懷中的繡袋,陡然湧上心酸。她明白,這可能將是她唯一的紀念,紀念那個夜晚,曾經有一個偉岸男子,輕易的奪去她的心意,從此一生便毀在他的手中。
昏暗的燈光下,錦墨輕輕依靠在寬闊的臂膀間,暗自體味著偷來的幸福。
偷來的,確實是偷來的,錦墨也知道愧疚,但是還是不能剋制自己。這樣一個風儀雋秀的男子,這樣一個堂堂九五之尊,大概很少會有女子能拒絕得了罷。
更何況,已是滿身傷痕的自己。宮傾那日,也是夜晚,暴虐的蹂躪,每每想起,仍是抖作一團。那是她一生的噩夢,猙獰的面孔,被凌辱的身體,刺骨的疼痛,滿嘴的血腥,晃動的寂寥黑夜,每一樣被想起,都會讓她寒冷如冰。
“姐姐,在我最難過的時候,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在哪裡阿!”這句話已經在她心裡反覆喊上了千遍。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爬過泥濘的暗道,走不了了,因為雙腿已經無力,看不見了,因為雙眼已經被淚矇蔽。活下來是她的目標,哪怕活下來以後是瘋癲。她不願意想起那些往事,她甚至願意將自己躲在黑暗的殼子裡,等著天亮的到來。
於是,等啊,等啊。天終於亮了,一身華服,滿眼富麗的姐姐坐在她的面前。
不必說了,誰都知道她的骯髒,自己不說,話卻傳的飛快。很快,大家都知道,高貴的皇后娘娘,有一個被多人強暴的妹子。還躲麼?能躲到哪裡?諾大的皇宮已是天下最隱秘的地方,她還能去哪裡?
姐姐的愧疚是真切的,她知道。可是還能還回以前那個開朗的錦墨了麼?
慢慢聖上是錦墨唯一不怕的男人,因為他溫潤儒雅,因為他對姐姐是那麼的好。錦墨也曾偷偷豔羨過,若是自己也能有這樣一個夫君該多好,很快這樣的想法就被自己輕易的唾棄。還配麼?自己殘敗的身軀還配麼?錦墨不敢篤定姐姐是否知道了自己的心事,因為那些世家子弟是姐姐幾次提出要自己見一見的。
見見罷,見後尋個眉目順眼的就嫁出去罷,遠遠的離開這裡。即使再難過也必須遠離,那是聖上,更是姐姐的夫君。帶著羞澀,錦墨還記得那日的情景,威武的朝堂上,目光所及只有一人。
這樣的氣勢,這樣的英武,天下最最無尚的男子,讓下面畏縮的人們都模糊了面貌。還有誰比他更好呢?為什麼,這樣好的男子,卻是姐姐的呢?再不甘心,自己也依然要嫁給別人,因為那是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怎料姐姐選出的佳婿竟是那樣的猥瑣,口口聲聲不過是為了幾千戶,難道屈辱的自己下半生仍要與屈辱相伴麼?想到這裡錦墨還是笑了,淚光瀅瀅,神色落寞。若是說到洗刷身上的恥辱,還有什麼會比權力更好,更快,當自己能夠站在最高峰的時候,誰還會議論出身遭遇,就像姐姐,她也不是完璧,可是誰又能懷疑高高在上的皇后。
錦墨深深看著身邊的男子,喝醉了也罷,被自己做了手腳也罷,終還是為自己撐起一片依靠。
她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心中有些難過。這樣,就是與姐姐為敵了。不過,這世間,誰又懂誰的掙扎。一杯清茶,咣噹摔落地上。劉恆怒氣衝衝盯著面前瘦弱的女子。那是他妻子的表妹,也是他最不該碰的女人。
他聲音低啞:“朕在問你一次,昨夜朕為何留在這裡?”雖然有些迷離,但是劉恆分明記得自己曾經是要起身出門的。錦墨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原來自己還是沒有抓住聖上的心。是的,即使酒醉,即使一夜恩夕,聖上心中仍是隻想著姐姐一人。“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一聲聲,傷透了錦墨的心。只不過是愛慕罷了,卻是這樣的羞辱,寵愛呢,幾個時辰前的痴愛纏綿的良人怎麼不見了。劉恆蹙著眉頭,心卻開始悔恨,漪房性子剛烈,必然無法忍受這般,她對自己的信任是一生相換,可是誰知酒後自己竟能如此放縱。他有些懊惱,懊惱自己昨日不該踏進錦辰宮。
劉恆壓低了身子,猶帶著一絲宿醉,目光狠怒說道:“今日之事,不記檔,也不許你告訴皇后,否則……”再痴傻的人也能聽出其中的威脅,錦墨抬頭悽然一笑。這就是自己痴心愛戀的結果,即便真的留下了他,也不過是翻臉無常。劉恆見她只知道哭泣,怒氣略消,穿戴好衣冠,緘默尋找著東西。那是漪房最近送給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