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臉:“不僅是夫人,她更是你們的姨娘,她還是母后的妹妹,最重要的是她還是你們父皇的寵妃。”啟兒有些悻悻的,用力坐在凳子上,不再理會我的話。館陶則趴伏在我的胸前:“母后不要難過,你還有我們呢!”我彎起一絲笑意,似乎在問自己:“本宮難過了麼?”兩年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情,例如我和錦墨已經恢復到往日的親暱。例如我和劉恆也算是相敬如賓。錦墨的寵愛在生下劉揖後達到鼎盛。我有的東西她都擁有,除了我頭頂的十二支金釵的鳳冠。
我想劉恆還是有些喜歡錦墨的,畢竟太過的強硬的我已經坐穩了朝堂,再沒有了那些嬌弱婉柔,而麾下的百位臣官是用陳平的血換來的。陳平是我第一個希望消失的人,放還的陳夫人還是和他說了皇后肖似死去的蓮夫人,也讓他每日苦心蒐集揭發我的證據。既然我已經透過長君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那麼我就更不能讓他存活於世。死人是最好的保證,他再也不會將此事流傳。過程是簡單的,一封告密信由我轉交劉恆,上面寫著陳平與劉興居劉章當年的信件內容,陳平本想兩面投機,無論誰上他都是穩坐相位,如今敗也敗在這裡,往日的用心變成他勒死自己的繩索,劉恆微笑的眼神也證明了,他也是想除去陳平的。周勃是被他借袁盎彈劾下臺的,身為周勃兒媳婦的容殿公主已經跟太后哭訴了幾次。太后大怒,卻一直隱忍。國不穩,不能換相。如今有了這個當藉口當然是最好不過。陳平的死悄無聲息,和他生前的榮耀有著讓人深思的比照。權利就是這樣的東西,它可以送你扶搖直上青天,也可以讓你墜入不復之地。
藉由此事,長君已經在朝堂上站穩了腳跟,我不知道老臣子們面對這樣一個神似惠帝的人有什麼想法,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老臣子已經所剩無幾了。正因為老臣慢慢離開朝堂,廢立太子的議論也日囂塵上。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奏稟時,我正在錦墨那裡為劉揖過生辰。粉嫩的孩子雖不康健卻也讓錦墨笑的開顏。有時我甚至有些錯覺,也許這只是錦墨偶然做錯的一件事,過了,她還是我的妹妹。當然那是在我聽到稟告以前。稟告的人還在那跪著,我卻低頭笑著,輕輕掐著他的小臉說道:“這樣招人喜歡,就讓太子哥哥把太子之位讓給你坐吧。”揖兒咯咯笑著,點頭答應。錦墨倉惶看著我,神情猶疑不定。“姐姐,不要聽那些人混吣,不過是拿我們姐妹作筏子,誰知道又要想什麼歪主意!”錦墨隨後的解釋說的肅意,坦坦如誓言般說的懇切。我已經累了。不想再去猜度她的心思,她說沒有,就當不曾罷,也能讓我過的順意些。
“說什麼呢,何必如此,妹妹也說是小人了,我們不必理會。”我淡淡笑著,招呼來啟兒。如今他已經要高過我了,眉目之間有著劉恆當年的影子。我逆著光,慈藹的笑著。
館陶大了,也要出嫁了。那陳家的孩子我也是看過的,雖有些懦弱卻很文雅,這樣也好,以館陶的性子,換一個人未必能和美相處。兩個月後,她也要離開我和她的弟弟們了。
有點捨不得。當年我進宮的時候就這麼大,如今,我這麼大的女兒又要出宮了。“帶弟弟出去玩會兒吧!小心點兒”我囑咐啟兒。春暖花開的時節,連人都開始懶惰了,坐在上林苑中和錦墨喝茶閒坐,又是難得的愜意。
“怎麼,那個尹姬還鬧麼?”揮退了通稟的人,我問錦墨。如今後宮,我很少管事,只為圖個清靜,或許我更在意朝堂,後宮之中原本就伶仃的妃嬪們也不過是小小的螻蟻,再怎樣折騰也惹不到我的回眸。錦墨笑了笑,兩年來的富貴生活讓她也有些豐盈,昔日瘦小的身體如今也變得姿態動人。
“她寫的信被妹妹攔下了。”錦墨抿了一口茶,嚥了才說。我笑著,看著初春的杏花,這一派繁花飛舞實在不適合說這些。不過那個尹姬身在北宮還不安分也確實該死:“說什麼?”“她說,北宮陰冷潮溼,懇請聖上看在往日情面放還回家。”錦墨含笑,如同說著天下最好笑的笑話。放還?有了陳夫人作例子她也敢要求放還?果然好笑。“既然她想效仿陳夫人被放還,就讓她也效仿陳夫人病危吧。”錦墨恭順的點頭,輕輕地,誠心誠意地:“是,這事兒就交給妹妹辦吧。”
我點點頭,錦墨現在也變得開始主動了。我很滿意。隨行的人群有些切切,慢慢的變成慌亂,隨後揖兒的奶孃蹬蹬幾步跑了過來,急喘著,吹散了剛剛的飄舞杏花,帶涼了剛剛溫暖的心。“娘娘,揖兒落水了。”她岔著聲音,喊叫道。我和錦墨同時起身。六年前,也是這個時候。劉熙落水讓我瀕臨被廢危難。如今,世事輪轉,又是誰該動手了?
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