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驚醒,疾呼著:“娘娘,娘娘。”我有些無奈,笑道:“娘娘在這兒,你先睡吧。”她迷糊著,不肯深睡,已經盤坐著,瞌睡連連。杜戰的神情一變,我還沒來得及收回笑意,就被他猛然站起嚇住,他先噓聲,我聆耳細聽,陣陣的喧譁聲,似向我處奔來。靈犀此時醒過神來,我站起身,赤著雙腳,飛快地將燈熄滅。黑暗當中,我挽著靈犀摸向杜戰。眼睛不適黑暗,行走的極其艱難,不想靈犀居然將我推倒,拽過我的外衣,將門拉開,飛奔了出去。驚呼不及,她已暴露在眾人視線之內,我驚慌失措,幾乎要撲身出去。豈料杜戰將我橫身抱起,結實的右臂將我夾緊,我呼喊的聲音哽在喉中,卻被他喝斷,隨後,一閃身,他出門,趁靈犀將眾人領去後庭之時,他疾步攜我跑往相反方向。一路走過,見人不多,有阻攔者也都被杜戰飛身旋踢了結。後面追趕眾人似有察覺,明燈火把都改奔前方,杜戰見此,加快了速度,奔出大門。
朱虛侯因是深夜來訪,又唯恐驚動了呂家兄弟,門外只有幾匹壯馬,拴在停馬墩上,杜戰夾住我,飛身上馬,我倒吊著,髮鬢蕩揚,他抽出腰間清冷霜劍,揮手一斬將韁繩砍斷,未等眾人回過神來,驃騎鐵蹄嗒嗒作響,杜戰硬生生將馬勒住,從前面圍困過來的家丁身上躍縱而過。
本欲追趕的眾人在聽到一聲命令後停止了腳步。我顛簸著,渾身的骨頭都似散了般擎不住力量。杜戰是對靈犀有心的,他夾住我的力道能扼斷金鐵,拉住馬的韁繩也是繃直的,逼迫那馬兒似瘋魔般狂嘯衝奔,他在以行動懊悔自己無法救出靈犀,眼睜睜的看著她落入虎口。
見狀我心中酸苦,此時杜戰與我想的該是一樣的吧。陳平和劉章若是得我,未必敢痛下殺手,但是如果得了靈犀,怕就是性命堪憂了。
雖知這樣,他們倆卻還是選擇救我。血往頭頂湧來,也帶來了淚水,沿路流淌。疾馳到偏僻無人處,杜戰猛然掉轉馬頭,將我扔於地上,一聲痛呼,激起一片塵土飛揚,我蜷臥在地上再不聲響。他心之切,我可明瞭。杜戰將手中的劍交還右手,凜然勒著韁繩,再奔陳相府邸。我躍身而起,拼命拉住韁繩,道:“不可,如果將軍此去,正中了他們的圈套。況且以一當十尚且可以,將軍能以一當百麼?”杜戰噙著冷笑,低地的說:“放開!我此時最後悔的就是一路上沒殺了你。”
我噤聲一縮,雙手卻不曾放開。“等天亮了,本宮自會前去交換靈犀,只是現在,將軍不能去。”我咬牙,決然道。
他怒眉微揚,“等娘娘去時怕是晚了。”“本宮拿性命相賭,若是靈犀去了,本宮也不苟活!”我依舊不肯鬆手。
杜戰赤目猙獰,悍馬被他勒得揚蹄怒嘶,來回轉圈。我被拖著,光裸的腳背滿是血痕。“好,我信你,若是靈犀有了意外,不等你自我了斷,我先送你去陪她。”他唇間的冷語充滿了恨意,熙兒之後我又欠他一回。時候尚早,不得出城,唯恐被人發現,他跳下馬,用劍抽打馬臀,那馬傷痛難忍,顧不得鳴叫,在杜戰鬆開韁繩後絕塵而去。我瑟瑟發抖,杜戰剛硬的站立在我面前。風突然起了,吹起了我的長髮,也吹起了他的衣訣。相持不動,不是不想動,是無法再動。腳上的傷抽抽作痛卻視若不見,我心神旋擰著,都在靈犀身上。誰都沒有在說話,等著天色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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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些微亮,我扭頭就走。赤足踩在遍佈石子的路上有著說不出的刺骨疼痛。
杜戰沉默不語,早已將劍別於腰間,攔住了我。我回頭,冷眉橫對,我已決定去拿自己換靈犀了,他還有什麼要說?揚手,兩塊青布赫然出現在我眼前。他破爛飛揚的前襟掃過我的視線。咬了下唇,顫抖的接過。弓腰將雙腳纏住,淚卻一直在流。起身定定看他,長嘆一聲:“走吧,晚了就真來不及了。”昨夜一路狂奔至此,並未注意許多,今早借著晨光才看出,原來已經到了城牆邊,這裡離城中心的陳相府邸甚遠,若是一步步挪到哪裡,不知又是何時。順著牆直線看去,不遠處就是城門,天色濛濛,已經有早起市集販賣的人零星走過,如果再不趕快去,我這一身裝扮也會引來圍觀。杜戰攔了一輛剛剛進城的馬車,以一貫錢相許,送我們趕往陳相府邸。那趕車的的老者神情倒是還算自若,只看見眼前的銅錢,並未注意我們的穿著。
鞭子一響,馬車調轉了頭,朝北方駛去。杜戰蜷縮著身子坐在我的面前,這樣的小車讓身形魁梧的他動彈不得。我看著他,沉思不語。說靈犀此刻尚在人世,其實我也只是猜測。若是以陳平為人,他應該不會殺了靈犀與代國為敵。至於朱虛侯我倒是不敢保證,畢竟此時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