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低沉著聲音道:“不是攆走,而是交給奴婢照顧,明日等皇上走了奴婢再把她還給您,畢竟此時錦墨姑娘不方便在此。”沉吟許久,才發現自己話語和行動都有些失常,諸事沾染到錦墨二字,我就無法再從容處置。
“皇上今天因為娘娘離開大典已經很不高興了,如果在觸動了旁的,奴婢怕……”靈犀依然躬身低聲勸我。我當然知道會有什麼結果。今天的登基大典被我給攪亂了,當我看見錦墨被內侍踩踏在靴子下時,已經無法再微笑著沉穩自持,踉蹌站起掌摑了那個踩踏錦墨的人,瘋狂的將他們推開,擋在錦墨面前。
炫美的華服下,錦墨哆嗦著,驚恐的雙眸張望著眼前的一幕,翹起的嘴角仍帶著我的血。
所有服侍的宮人驚愕的站立,惶恐的看著我,雙手都有些無所適從。他們更擔心的是我會因此大大的懲罰他們,可是我什麼都沒作,我只想保護我的錦墨。劉恆的神情,我站在天階下無法看清,卻只是見到他黑色冕冠下玄黑冰玉珠簾頻頻的擺動。
這是他一生中最輝煌的時刻,卻面對著一個最瘋狂的皇后。依依不捨的看著錦墨木然的被靈犀領走,我僵硬的坐在冰冷榻上。到底錦墨身上發生了什麼?其實我心中已有了些預感。但是我仍不敢相信,逃避的認為她不過是被血洗嚇到了,勒令自己不去深想。
“累了麼,在想什麼?”劉恆扶住我的胳膊,輕聲地問。我靜靜的回頭,不知何時,劉恆已經坐在我的身旁。我的呼吸有些急促,腦子裡也空空的,只是想著該怎樣說起,該怎樣解釋,反而慌亂的連話也說不出來,我拉起他的手,輕輕貼在臉頰,哀哀的,淚仍是無法滴落。是因為又見錦墨了。還是我在防備什麼。終於顫著聲音開口,“皇上不會怪臣妾麼?”他帶著笑容,靜靜地看我,修長的指尖滑過我的腮畔,輕柔似水,“為什麼要怪你?因為你私自先回了未央宮麼?”我啞了嗓子,有些淚意:“畢竟那是登基大典,臣妾身為皇后也應該有些表率。”
劉恆看著我,戲謔的說:“皇后母儀天下,確實該站在那裡,只是朕更好奇,究竟是什麼事嚇得往日淡定聰慧的皇后變成那樣?”我有些悽楚,一聲哽咽之後,再不能自已,淚還是掉落下來。嘟嘟囔囔,字字句句,說得支離破碎。這是一個千里逢親的故事,我在畢生最為榮耀的一天,看見了我的遠房表妹錦墨,原本在宮中彼此曾有過照顧的我們,如今竟是泥與雲的差別,我驚恐,我愧疚,於是我不能再隱忍,所以逼急的我,變得幾近癲狂。他的眼中全是溫暖,彷彿在聆聽我的真實故事,卻也因此讓我越說越狼狽。
劉恆是聰明的,卻不肯揭穿我,或許他認為至少我有一部分說的是真相,例如那個瘋女人確實與我有親緣,否則,我不會那般失態。“那她怎麼了,為什麼在未央宮中?”低沉的聲音卻是鼓勵我接著編下去的動力。
我低著頭,長嘆了一聲,“臣妾也不知道,她現在已經瘋了。”“那明日傳個御醫診治一下吧!”劉恆不算關切的話語在我來聽分外的親切,我笑著點頭,溫暖的淚濺落到他的掌心。他以唇將我的淚痕拭去,身上的龍涎香有些幽淡,襲掠著我的哀傷,我顫抖的越厲害,他摟抱的越緊。輕咬著的耳垂處傳來深濃的情意:“你知道麼,我多麼希望你陪我完成登基大典,你該與我一同站在寶座前的。”這句話,字字咬的清晰,力道落在耳畔,逼出我的一聲嘆息。我也想站在那裡,那是我和劉恆一手得來的天下,我想要俯瞰眾生,我也想要有著榮耀無尚,無奈,骨子裡的蕭清漪再次作祟,破壞了夢想,也破壞了我往日的淡定。想到這裡,幽幽的笑著,蕭清漪阿蕭清漪,你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敢承認,你還會怕失去什麼?竇漪房這個身份於我來說,我不能不介意,它是我萬事的保靠,如果說從前是為了性命,現在就是為了劉恆,他的信任將是我能活下去的勇氣。可笑,他的信任,我的謊言,多麼的不平等。不知道這一世萬般的痴望是否最終都會羽化成空,我壓制不住的心慌,無力的抱住他,目光淒涼。不得已,我一切都是不得已。“敢問御醫,她的病情是否有些好轉?”我起身施禮,輕聲問道。老御醫見此有些惶恐,歷經三朝的他在宮中看多了人情事故,我卻是第一個跟他施禮的皇后。
“老身看過了,這位姑娘倒無大礙了,神智雖然還不甚明白,卻不是沒有治癒的希望,也許是受了些許刺激,所以才會如此。這個只能有待時日調息將養,不能強求。娘娘也不要過慮。”老御醫客氣的笑道。我頜了頜首,淡淡笑著:“敢問還需要多久呢?”“那就要看天命了,這個時日是機緣,無法預估阿!”他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