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希望,能跑到一個看不見這一切的對方!
但是,周遭,聚集在我身上貪婪的目光越來越多——
他們逐漸向我圍過來——
有些,已經完全喪失了人性,手腳並用地爬過來——
他們是人的形態,卻閃著野獸般為食慾而鬥得貪婪目光——
我慌了,真的慌了——
從來沒試過這麼無助過——
我持著小刀,不住地顫抖,身手再也施展不開——
怎麼辦,怎麼辦……
槍,槍,槍——
除掉那兩把被沒收的手槍,褲兜還有兩把,我顫抖地掏出一把,亦不知對準哪裡,嘭——隨便一射——!!
運氣,很好,很好……
一個人倒下了,一大群人轟然朝他圍去,剩下的,似乎被我手中的武器震住了,目光呆滯地看著我,不敢向前。
是一種對陌生食物的恐懼!
他們,他們還是人麼?他們曾經在這個社會生存過麼。竟連槍都不記得了……
我嘗試著,試圖找到一點點歸屬感:“有人還會說話嗎?”
吼吼吼——回答我的只有一聲聲低吼。
這時,數十米高的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天幕將黑牢照得四壁如雪,汙穢不堪的地面冰冷森人——
頭一次…頭一次…在不是生命最後一刻的時候,軟弱下來,我背靠牆,看著這群‘同類’,緩緩坐下,將身體蜷縮成一團,好冷……好冷……
面前沒有溫度的手槍和小刀散發著誘惑的光暈。
只要舉起其中一樣,一切就都結束了……
哪怕,我的四肢變成他人的胃中物,我也不會再痛了……
緩緩舉起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扳動扣板——
但是,手指僵硬了,動不了分毫。
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啊!!!
第一次,發現,原來於小晴,這個人,是這麼脆弱,連自殺的勇氣都沒有——
恍然間,我明白了,為什麼在這裡聚集了這麼多瘋子!
他們起初進來時,如我一般,不忍心將自己的生命做個了結,蹲在一個角落行屍走肉般地等死,但,漸漸地,日日夜夜看著眼前慘絕人寰的場景,意識被消磨了,再加上腹中最原始的慾望,理智被吞噬了,逐漸,一步一步淪為一隻餓了就想吃,任何物體都能吞入腸肚的畜生!!!
難道,我以後就要變成和他們一樣麼?
我護著雙腿,劇烈地顫抖著……
窗外的顏色變換了三次,一天夜晚,一縷不屬於黑牢的清晰飄入,鐵閘開了——
人群用等待新成員的到來,又或驚懼的目光看向鐵柵……
強光射入,數個巨大的手電筒照亮了整個黑牢。一群手持衝鋒槍的人整齊有序的走進來,粗魯地撥開一條道,中間放下一張椅子,一抹冷冷的身影在眾人的護衛下走進,悠然坐下——
是司徒墨揚。
我緊縮在角落。
曾經與我最貼近的俊容如此遙遠,遙遠得我想更遙遠一些——
我將頭埋入雙腿中……
吼吼吼!忽然,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獸類的興奮吼叫。
是飯香,濃烈地飯香。
十幾個接近兩米高的鐵桶被搬了進來,數個按捺不住的“人”衝過去,想奪過面前一桶桶白米飯飽餐一頓,卻因越界,毫不憐惜地斃在了槍下,後面的“人”緩緩後退,有些稍微大膽地拖著適才被槍打死的“人”打算當晚餐。
司徒墨揚冷眉皺了皺,揮揮手,十幾桶白米飯被倒在地上。
‘人群’瘋狂地在警戒線邊舔食著,他們用膜拜的目光看著面前這個恩人,全然忘記了,這個黑牢的歸屬者是誰。
司徒墨揚冰藍地眸子在跪在地上爭搶食物的人群中緩緩地掃視著,似乎在尋找寫什麼。許久,似乎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眼底驀地閃過一抹痛色。
我呆在角落,靜靜地,沒有過去。我害怕,吃飽了,生命更長,要面對更長的折磨,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看著眼前人吃人的慘象。
我很害怕,很害怕……
只是,司徒墨揚的忽然到來是例行公事,還是在找我。他眼底的那一抹痛色,是以為我死了嗎?
是因為我嗎?如果是,他會不會救我出去?
陡然間,好像漂泊不定的大海中忽現一塊救命的浮板,我拿起槍,扳動扣機,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