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棲靜院的上房,可如今在棲靜院上房,並不是二夫人楊氏,而是廚娘沈默然,沈默然聽著殺豬般的慘叫,想要熟睡的人,卻給吵醒了,旋即捂著嘴笑個不停。
那個死賤人蹄子也算她倒黴。沈默然哼哼笑著,毫無疑問,她可是全力配合著雲嵐二小姐的整蠱計劃!雖然這一次只是雲嵐二小姐整盤整蠱計劃的冰山一角,更厲害的,在後頭呢。
大半個時辰過去了,紅菱和白霜打得累了,直接坐在地上休憩起來。
慕容雲嵐直接留給打得半死的元嬤嬤一張紙條:走的夜路多難免撞上厲鬼!可要擔心往後厲鬼自動來敲門!
字型是寫得歪歪扭扭的,慕容雲嵐可不想叫上官玉漱那個死賤貨看出字是她自個兒寫的。走的夜路多難免撞上厲鬼!可要擔心往後厲鬼自動來敲門!
被貓抓的血痕淋漓也倒罷了,還無緣無故遭人套上簸箕毒打,打得遍體鱗傷,元嬤嬤吐了兩口血水,兩隻手捂著鼓起跟大包的嘴角,嗚呼道,“那個王八羔子使奸詐使暗照毒打老孃,哎喲……還好老孃皮粗肉厚,要不然老孃可要死了。恐怕也不能夠給大夫人交差了。”
元嬤嬤自言自語,叫苦不迭,說道使奸詐使暗招,自己這一番偷偷跑到棲息靜院又是幹嘛來著,想想也理虧,那野貓又跑了,今夜看來是放不成的,不過得趕緊回秋梧院回報大夫人才是,大夫人這會子肯定是徹夜未眠要聽自己通報訊息的。
秋梧院正堂間燃著小油燈,燈芯如豆,如果掌起通明的大燈,不免引人懷疑。
上官玉漱披著中衣,看見膝前跪著的元嬤嬤,喝著手中的清茶,茶水燙嘴,氣得她直接摔裂手中的白釉茶盞,怒罵道,“好你個糟踐是死老婆子!本夫人剛剛給你提拔了一等嬤嬤,你就開始渙散了!要不是本夫人,你那破路戶的侄兒能買房又買地,還能娶上美嬌娘!做你的千秋大夢去吧!本夫人能夠讓你身處高位,也能夠把你一腳踢下去,摔了個粉身碎骨!”
“大夫人!可不敢這樣!不是老奴不盡心。卻是有人故意要整老奴。”
拿上好是絲綢錦帕擦了擦眼淚,元嬤嬤兩眼泛著惡光,一想起之前大概有三兩個人拿著簸箕套自己頭上,夜太黑沒看到是誰,不過肯定是惡作劇,她心裡暗暗發誓,如果叫老孃揪出那人是誰,那人就別想活了。
“好,我也聽出來了。”上官玉漱攤了攤,面色很是難看,“以後注意一點。”
看著大夫人眸色有點緩和下來,不似先前那般怒態,元嬤嬤在大夫人的示意下起身,恭恭敬敬得站在一旁,生怕做錯了什麼。
大夫人自己走去拔步床上,褪了中衣,元嬤嬤手腳麻利本想去拿,卻被上官玉漱喝叱一番,“拿開你的髒手!淨去你的手罷。”
“是。”元嬤嬤本想回自己的下人隔間,去洗漱一番,怎料大夫人的聲音又從後背傳來。
“對了,楊心瀾那個賤人可在房裡?”上官玉漱鳳眸一挑,極為靈動的眼珠子轉著圈兒,扯過絲滑錦襟,目睹元嬤嬤的背影,冷然道。
元嬤嬤把之前派去的眼線稟告的情況一一說了,想必大夫人也早就聽過,再說一遍,無非是要核實一下。
待元嬤嬤走後,上官玉漱閉著眼睛,大罵元嬤嬤是個蠢老貨,擺明了就是慕容雲嵐帶頭搞的鬼,倘若不是慕容雲嵐難不成真的是鬼麼?
洗漱了一會兒,元嬤嬤才發覺袖子間藏有一個紙條,不敢不拿去給大夫人瞧,想了一想,覺得天色已晚,現在再進大夫人的上房,還不找罵來著,這事兒一停,就直接給忽略過去了。
秋梧院的白日春華煞是迷人,也難怪,大夫人是惜花懂花之人,滿盆的玉蘭是大夫人最喜歡的昂貴品種,那是大夫人初嫁入相府的時候,隨著滿滿的嫁妝陪嫁而來。
慕容雲嵐淺淺一笑,嘴角浮現一抹淡然的笑意,不錯她來了,來這秋梧院,這一切罪惡根源的院子,來給上官玉漱那所謂的正牌嫡母請安。說起來,雲嵐也好一段日子沒來請安了。
今天,卻突然來了,恰在元嬤嬤失利的當日欣然而至。
坐在主院上房軟榻上的上官玉漱聽聞慕容雲嵐來給自己請安,她眸間辣意頻頻,這個死賤人胚子還來作甚,慕容雲嵐來此,這不是告訴上官玉漱,她派元嬤嬤在棲靜院的所作所為,人家已經好比在隔岸洞若觀火麼?看來慕容雲嵐這個名義上的庶次女來看自己笑話的呢,好呀,老孃會一會你,無論你慕容雲嵐說什麼,本姑奶奶一問三不知,裝傻充愣罷了,就算鬧到清乾院,也不怕。
上官玉漱心中如是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