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夜話”結束沒幾天,姚鼎言果然找上了謝季禹盤根問底。
謝季禹解答了姚鼎言不少問題。
一番長談下來,姚鼎言對謝季禹有了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沒想到謝尚書見識廣博至此,姚某自嘆弗如。”
謝季禹說:“我以前愛到處跑,各個港口都去過,那些地方魚龍混雜,什麼都能聽到一點,我只是挑揀點學了過來而已。”
姚鼎言說:“我要推行這個拼音法!季禹,這次你可不能不出頭。”說完他又笑了,“季禹你應該不是不敢出頭的人才對,要不然去年你也不會在那樣的風口浪尖把柳三思沒做完的差事要了過去——當時我都為你捏了一把冷汗。”
謝季禹說:“我相信陛下是英明的。”
提到趙英,這話題就該中止了。姚鼎言說:“那我回去好好想想該怎麼把它推廣開,到時要你出面的話你可不能推辭。”
謝季禹點頭答應。
姚鼎言直接把推行拼音法的事整理成奏摺,藉著修起居注的便利直接遞給了趙英。趙英這幾年也將目光擺到了民生教化這邊,由頭至尾地把它看完了,等瞧見這東西是謝季禹搗騰出來的,驚訝之餘又覺得理所當然——這傢伙連新型大炮都能搞出來,弄出個拼音法又有什麼好吃驚?
趙英把謝季禹召到跟前。
謝季禹自然準備好了說辭:“大郎的名字一直沒起,我是準備教會他識字後再讓他自己選,可他都不愛跟我學,我只好想點有趣的辦法——三郎進府以後我也把它教給了三郎,沒想到他會去教別人。”
姚鼎言說話了:“季禹家三郎管這叫學以致用,那孩子很機靈。”說著他又把自己注意上那座宅院的原因說了出來,語氣頗為讚許。
趙英想起“三郎”是誰,神情有些莫測。他誇了一句:“果然機靈。”接著他淡淡地吩咐,“姚卿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姚鼎言察覺趙英沒了一開始的熱情。
但他很清楚什麼事該問什麼事不該問,所以得到趙英的首肯後就沒再多話。
趙英揮揮手讓姚鼎言和謝季禹退下。
他又批了一會兒奏章,眼看快到用膳的點了,站起來說:“去東宮。”
東宮看起來比趙崇昭被禁足前更加井然有序。
見到趙英,一路碰上的宮人都嚇了一跳,趕緊行禮。
趙英讓她們不要聲張,問道:“太子呢?”
宮人答:“殿下在校場那邊。”
趙英說:“他傷好了?”
宮人說:“回陛下,差不多了,前些天已經可以好好走路。”
趙英頷首,邁步走向東宮校場。
還沒到地方,趙英就聽到“一二一、一二一”的號子聲。他心中一動,也不讓人通報了,直接走進校場想看看是怎麼回事。
趙英一眼就看到了趙崇昭,他正站在一邊指揮著兩隊人“訓練”,一隊是禁軍,步伐比較整齊,接著是內侍和宮女,他們出現在校場實在古怪至極,不過竟也能勉強排成整齊的佇列。
趙英找了個沒下場的內侍問:“這是怎麼回事?”
面對趙英時內侍有點害怕,抖著聲音回答:“殿下這是在練兵!”說著他又羨慕不已,“做得好的人不僅有賞錢,還可以出宮探親。”
趙英眉頭一動,讓內侍退下,站在一邊看了起來。
趙崇昭很專注,完全投入到“練兵”這個新玩法裡面,根本沒注意到趙英的到來。一開始他也不覺得這種列列隊走走路跑跑步的方式有什麼用處,可玩了幾天,他發現底下的人似乎更聽自己話了,有時候看著自己的目光還帶著幾分由衷的景仰!
連帶平時對自己愛答不理的禁軍似乎也變了不少。
這到底是什麼變化趙崇昭也說不清楚,不過他覺得現在的東宮待著比以前要舒坦很多!
趙崇昭玩得更加投入。
趙崇昭瞧不出這裡頭的門道,趙英卻不一樣。趙英本來就是領過軍的人,一下子看出了這些訓練的意義:其實就透過這種訓練讓這些人對趙崇昭這個“頭”馬首是瞻、令行禁止!
趙英看著趙崇昭認真地板著小臉下達指令,頓了頓,讓人上去通報一聲。
趙崇昭聽到“陛下來了”四個字,吃了一驚。
他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不敢置信地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趙英。
趙崇昭的眼淚很沒出息地湧了出來,他覺得丟臉極了,拼命用手去抹,卻怎麼都抹不完。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