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人向來耿直,第一時間把秦明德和芸娘遇襲的事報到趙英案前。趙英找秦明德問了話,見秦明德安然無恙,匪徒又沒留下活口,只讓秦明德去府衙報一下案情就沒再過問了。
秦明德也不好出頭,本來讓芸娘呆在工部那麼久就已經是破例了,再加上芸娘是謝則安的人,謝則安才剛和晏寧公主完婚,要是趙英追問起芸娘和謝則安他該怎麼回答?想來下手的人也是料到了這一點,才有恃無恐地派出“劫匪”。
秦明德覺得挺對不起謝則安的,第二天就找謝季禹說出了這件事。
謝季禹很快找上謝則安。
謝則安瞧上去還是那副乖乖巧巧的樣子。
謝季禹說:“三郎,謝府是你的後盾,不管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和我們商量。”
謝則安頓了頓,覷著謝季禹說:“我沒想做啥,我一個毛頭小孩能做啥……”說完他又忍不住冷笑起來,“光天化日之下鬧匪,他們還真做得出來。”
謝季禹說:“沒有拿住證據,奈何不了他們。”
謝則安說:“阿爹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謝季禹靜靜地看著謝季禹一會兒,沒再多說什麼。
謝則安當然知道謝季禹會幫自己,可他得留著謝季禹當自己的保命王牌,仇是要報的,但不能賠上自己。謝府這邊不扯進來他怎麼做都在理,要是借整個謝府之力,還真不知道趙英會怎麼想。
謝則安不會傻到去捋虎鬚。
謝則安入京不到半年,做的事看著樣樣都不一般,真正交心的人卻沒幾個。不依仗謝家他能做的事其實並不多,但謝則安從來都不是知難而退的人。
他信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從來不認為自己該打落牙齒和血吞。
謝則安叫戴石把“私塾”裡的所有人找回來。
這批人是他的第一批班底,他原本不指望他們真的能派上什麼用場,但芸娘表現太突出,一下子被人給盯上了。這種時刻,即使其他人根本做不了什麼,謝則安也得借這個機會讓他們真正地凝聚在一起。
有人找碴到自己頭上了,正好能讓他們借這個機會養成團結一心一致對外。
對於一個“團體”而言,歸屬感也是很重要的東西。
謝則安說:“不管你們以後想做什麼,我要你們學會分析你所能掌握的資訊。假如認識個給相府送菜的,就要能在幾天內確定相府有多少人。假如認識個在驛站幫把手的,那就得知道各府邸出來的人都往那邊跑。這麼做是有點累,但在我們還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我們只能盡我們所能地掌握更多的情報,做出最好的應對。至於那些欺負到我們頭上來的人——即使不是傷了芸娘,而是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我們都不能坐視不管——誰要是那麼不長眼,我們就加倍地還回去!”他目光帶著幾分冷意,“但是這樣的話,我們可能會惹上一些惹不得的敵人。我先把話說明白了,你們誰要是害怕的話,現在就可以走出這個門。”
戴石等人都安靜下來。
謝則安收養的幾個流浪兒年紀比較小,不是很理解謝則安的話,都乖乖地上前幾步圍到謝則安周圍看著戴石等人。
戴石這批人都是謝則安從人牙子手裡買來的,謝則安挑的時候沒挑那種孤傲不屈的,也沒挑那種垂頭喪氣的,領回的都是些覺得生活還有盼頭、還想著放手一搏圖個好將來的人,個個都不失機靈。
謝則安說得鄭重,他們也聽得心頭凜然。
謝則安已經把利弊擺在他們眼前。
利是隻要他們留下,謝則安就會像護著芸娘一樣護著他們。
短短几個月裡,謝則安先是白手起家,盤下宅院買回了他們;在他們以為自己只是成了商戶的僕從時,謝則安搖身一變成了尚書之子,往來都是了不得的達官貴人;在他們以為自己會是紈絝子弟的“親信”時,謝則安居然又當上了駙馬,成為眾人口中的“皇親國戚”。
這樣一個人願意護著他們,他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弊,卻是可能惹來像芸娘這樣的殺身之禍。
戴石最先說話:“與其像狗一樣活著,還不如跟著小官人做事。想想那些達官貴人居然會害怕我們這樣的‘下等人’,害怕到寢食難安,冒險找人來殺我們,我只覺得痛快!”
戴石一領頭,其他人也紛紛站了出來。
最終沒有人走出屋門。
謝則安說:“那我們就開始行動吧,光靠秦先生那邊追查是不夠的,我們自己得用點心。”他垂眸停頓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