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第二天寧博聞便去邀了慕容聿吃飯,崔氏也默默的只當帶寧博容來京城散心了。
慕容聿早不是當年那時時帶著溫柔微笑的風流少年了,通身的硬朗氣質是這年代不大常見的冷肅,他變得不愛笑,連話也少了許多。
寧博聞昔日與慕容聿只算是有些交情,慕容聿要叫寧博聞一聲姨父,本就是親戚,在福慧長公主還在的時候,她與劉婉貞關係不錯,連帶的慕容聿也時常到寧家來。
但是寧博聞印象中卻不記得慕容聿與寧博容有見過,寧博容常年住在雲州,後又出嫁,慕容聿更是去了邊疆,哪裡有相間的機會。
“實則,我是見過令妹的。”慕容聿忽然道。
寧博聞驚訝,“何時?”
慕容聿的神情有些恍惚,“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久到連他再翻出那段記憶的時候,都已經恍如隔世。
那年他還無憂無慮,身為博望侯與長公主之子,乃是京中少有人能及的貴公子,又生得一副好相貌,專挑著父母的優點來長,走出去哪怕是笑一笑都能惹得小姑娘紅了臉頰。
寧博聞卻想不起來。
“那時好似是令妹初來京城,你們一家與她一起逛京城的西市……她雖戴著帷帽,但進了那書局,卻是摘了的。”
寧博聞恍然,因逮到了一個偷兒,那偷兒竟是有背景,他便親自去了一趟,留下劉婉貞帶著兩個孩子並博容稍稍逛了一會兒,難怪他沒有印象了。
“我之前,看到了令妹抓住那偷兒的模樣,”說到這兒,慕容聿微笑起來,“卻想不到摘了帷帽,全不像我想的那樣……”
那帷帽有著長長的下襬,幾乎遮住了她的大半身體,誰知道摘了之後,非但不是那些個孔武有力的女孩子,反倒柔弱纖細——
慕容聿這輩子前十幾年都是無憂無慮的,他必須承認他當時是為那女孩子低頭的一抹楚楚風情動心,甚至打聽過她的訊息,誰知道後來卻去了邊疆。
北地邊疆有著漫天的沙漠,無邊的草原,冬日裡冰寒刺骨,夏日炎熱似火,他在那裡熬了十年,見慣了鮮血,見多了生離死別,但那等少年時候的動心早已經淡去了,但在那些最艱難的歲月裡,他未必沒有想起過那少女溫柔淺淡的微笑,低頭時候長長的眼睫毛,還有那雙纖細白皙猶如玉石一般無暇的手。
只是恍然如夢。
後來,聽聞她嫁了人,他也便不再想了。
誰知還有這等緣分。
“我家阿妹,卻只是看著柔弱,實則性子再剛強不過,”寧博聞苦笑,“不瞞你說,她之前那兩段婚姻,若讓旁人看來,皆無多大問題,只是她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只願找個一生一世一雙人,連婢子伎樂都不準有,可不是婚姻如此不順遂。”
慕容聿失笑,“這一點我倒是可以做到,這些年在邊疆,早已經習慣了沒有婢子伺候,如今我的鎮北侯府,除了我帶的兵便只有一些小廝婆子,年輕的婢女嘛,倒是也有兩個,皆是粗使婢女,至於伎樂之類,我這個帶兵的粗人,身上皆是煞氣,可養不了那等嬌貴玩意兒。”
寧博聞聽著也笑起來。
他是聽明白了,慕容聿對他家阿妹極為滿意,打心眼兒裡想娶她,並非那等年紀大了需娶妻了將就娶一房妻室的意思。
“不瞞你說,”慕容聿嘆了口氣,“近日我阿父也在給我物色妻子人選,倒也有女子願嫁與我,便是那殷尚書的嫡次女。”
“殷尚書?”寧博聞看過來,冷笑一聲,他現在聽到是這家人,便止不住想要冷笑,害了他的女兒還不夠麼,“那家子藏汙納垢,可不是什麼好結親的人家!”身為哥哥都可以睡了妹妹的貼身婢女,可不是亂七八糟麼。
“我知道,是以姨父,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娶阿容為妻。”
寧博聞沉吟片刻,“我知道了。”
這才歸家去。
寧博容與寧舜華已經出門逛街去,崔氏倒在家中,寧舜英帶著兒女坐在堂中與崔氏聊天。
“阿母,還請房中說話。”寧博聞道。
如此這般一說,崔氏便皺眉道,“罷了,我勸一勸阿容看看,成與不成,卻也要看。”
在大梁做父母做到這份上,用溺愛來形容絕不為過了。
崔氏的勸說,卻並非那等直接找寧博容來談話,反倒是先與她談,是否當真不想嫁人。
“阿孃,還是罷了吧,你與阿爹想我此生平安喜樂,我覺得一人便挺好的,往後住在書院,大兄與二兄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