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只昨日裡見了他一面,您便猜到他是為堤壩而來,既知道,怎可不告訴堂兄。”
柳老爺子搖搖頭,“沈淇還是太稚嫩,即便是補了堤壩,那楚王恐怕依舊不會善罷甘休的。”
沈七一個激靈,苦笑道:“我雖幼時便認識他,他如今也不過十歲罷了,卻不得不說一句,我從未看懂他過,只覺他——深不可測。”
“你在沈家從四歲啟蒙至今,確可稱得上優秀,七郎,你也不必逼得自己太緊。那天家,自是不一樣的,楚王若是如同尋常十歲孩童,現在怕是早就連屍骨都尋不著了,你何必同他比。”柳老爺子慈愛道。
沈七卻覺得口中有些發苦,“祖父,我雖自小錦衣玉食長大,可你是知道的——”
“知道什麼,知道你那混蛋爹寵妾滅妻狼心狗肺嗎?”柳老爺子輕輕笑起來。
沈七默默無語,同柳老爺子對面而坐。
“七郎,你要記住,我柳家雖然很沒落了,那也是正正經經的世家,那女人一個妾罷了,又只連生了四個女兒,你完全不用將她放在眼中。”
沈七卻搖搖頭,“祖父,這同她是什麼人無關,我將來若是娶妻,此生絕不納妾。”
柳老爺子嘆了口氣,“那也隨你,這卻是無妨的,妻乃是攜手一生榮辱與共之人,奈何那個混蛋不懂,偏將那小戶人家來的妾捧在掌心,平白讓你母親受了那麼多年的苦。”
“祖父,我想娶寧家小娘子。”
柳老爺子一怔,訝然道:“你是說隔壁那……容小娘子?”
沈七點點頭。
“……她是做得一手好吃食,卻也不至於讓你說出這話來。”柳老爺子簡直可以說是震驚好麼!沈七自小沉穩早熟,從不會說出這樣不理智的話,雖十三歲已經是朦朦朧朧要知男女事的年紀了,但是那小丫頭雖長得好卻仍是個女娃娃,壓根兒半點沒有少女模樣呢。
沈七默默地從換好的衣中取出一張略陳舊的帖子,顯然因時常翻看的緣故,才會有這等陳舊痕跡。
柳老爺子有些不解,接過只看了一眼,心中便明白了。
“這是她寫的帖子?”
“是,尚是她七歲的時候寫的,如今必然更加出色。”沈七認真道:“人說字如其人,她這字蒼勁骨秀,非一般女子可比,唯有這等好女子,方可為我一生攜手之妻!”
柳老爺子沉吟道,“確是有些不凡……”
沈七笑道,“自 第 039 章 算術》,說穿了便是多做題,做著做著錯處便少了。”
“明白!現在教《九章》的劉夫子已經成了眾學子最討厭的夫子了。”陸質哈哈大笑起來。
寧博容抿唇笑,“以後其他科目也是要多測試,從月考變作旬考,再換做五日一測……”
陸質瞪大眼睛,“……你才是真壞心眼兒吧……”
寧博容不屑地撇撇嘴,這算什麼。
“還有策論,以後三日便要交一篇上來,若是來不及批改,我教你一個方法。”
“什麼?”
“雙人為一組,互相評判批改。”
陸質:“……”鬼點子怎麼這麼多……
門外劉湛頓住要敲門的手,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果真如他所想,這阿容原就是那奇蹟的創造者。
這輩子,他要親身瞧著傳奇的發生,心中卻愈加為這個如今還這樣年幼的女孩子驕傲。
如果說以往還有片刻猶豫,猶豫是否要這麼快便決定自己的一生,要尋一個人相伴哪裡是這麼容易的事,上輩子的他雖是最後的成功者,但婚姻這一項卻是絕對的失敗者,所以這輩子自然愈加謹慎,不敢輕易下決定。
現在,他卻定下心來,就是她了。
“喂,外面的人你還要聽多久啊!”寧博容忍不住道。
從劉湛剛站到門外開始她就聽到了,反正也沒什麼不能讓他聽的,寧博容坦蕩得很,這時候出聲自是因為劉湛鬼鬼祟祟在門外站了太久了好麼!
劉湛推門進來,卻是笑道:“怕打攪了阿容你與阿兄呢。”
假作楚家九郎身份的劉湛叫陸質一直叫阿兄,陸質卻每次都苦笑,“哪裡擔得起楚王一句阿兄……”
人家兄長那全是……王侯好麼!
寧博容古怪地瞧著劉湛一眼,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卻又看不出來。
“大忙人總算有時間回來了?”
“嗯,”劉湛直率地承認了,“阿容,我肚子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