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君就將儒道丟下,所創出的君子道意雖在某些地方接近儒道,可畢竟是另外一番道意,如今重拾儒道,周繼君只覺無比生疏晦澀。
一旁的碧華怔怔地看著周繼君,幾次想要開口,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地嚥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佈局高手如碧華一眼就看出這書院的異常,全在後續的那段話上,一旦周繼君將後面的話寫完,誰也不知會發生什麼,可若周繼君欲去寫,碧華也不會阻攔,畢竟寫下上半段的人是他爹爹。
就在這時,窗欞處傳來撲稜撲稜的響聲,一隻白鴿飛落在周繼君肩頭,爾後化作張信箋。
“師父速回,局勢有變靈兒”
見著信箋上的字句,碧華暗舒了口氣,卻見周繼君擰起眉頭,猶豫了半晌,筆尖落於書卷,簌簌地寫了起來。
“可也。未若貧而奮進,富而施捨者。”
心頭撲通撲通直跳,直到周繼君寫完,碧華方才鬆了口氣。一段寫罷,案頭的印章絲毫未起半點變化,周繼君眉頭微皺,爾後輕嘆口氣,搖了搖頭道。
“看來還是未猜到爹爹的心意。罷了,若爹爹是想找個傳人,就將印章留在這罷。碧華,我們迴轉天吾山。”
又看了眼那塊儒家印章,周繼君收拾心情,攜著碧華越上雲座,乘雲御風向天吾山飛去。
拂曉已至,天吾山君子峰,門徒星主們皆從境內山島返回,相互寒暄著,直到那白衣銀髮的男子出現在峰頭。
“靈兒,你左叔叔和月叔叔在哪。”
“都閉關去了。”
靈兒柔聲說道,隨後走到周繼君身前,將那張密函遞給他。
開啟密函,目光落到那一行行篆字上,周繼君神色微變,沉吟半晌,彈指擊出一條樹枝,樹枝橫飛在半空,陡然變大,須臾後竟變化成一座宮殿。天吾山門人嘰嘰喳喳,站在富麗堂皇宮殿中,興奮地左右打量,目光落向坐於陛座上的男子,眸中滿是仰慕和恭敬。
齊靈兒自站於周繼君身後,其餘四徒,李車兒、步空堂、左清塵以及昔日的天都皇子趙無極立於下首,再後面便是已經漸漸成長起來的十二星主。
往常公子召見我們也不會擺下如此莊重的陣勢,莫非要出大事了?
一眾星主中,唯獨離天機眉頭緊鎖,心中生出濃濃的疑惑。
目光死死刻在那封密函上,周繼君揉著眉頭,心中愈發覺得古怪起來。
來密函者是安插在西牛賀州的天吾山門人,所道之事僅有一件,佛域中人放出話來,證實了《天地大事紀》所言非虛,那成聖的機緣的確在西牛賀州。
可這一場詐局明明是周繼君佈下的,真正成聖的機緣在雲荒,為何佛域中人非但不否認還大肆渲染。
心頭一動,周繼君嘴角泛起一絲苦澀,他一心認為雲荒中有著成聖的機緣,卻只是因為女媧所言。至於女媧所言是真是假,周繼君也無法判別。
這成聖的機緣究竟在哪,準提和接引百年前便立下西遊之局,莫非也與此有關?
宮殿中央,漸漸浮現出一條通體雪白的蛇人,詭道蛇人朝著周繼君拱手一拜,爾後手執棋盤,掐指衍算起來。不多時,棋盤上升騰起緲緲雲霧,雲霧化作鏡幕將偌大的西牛賀州收於其中。西牛賀州的佛域外,崇山峻嶺連著浩瀚大漠,逶迤上萬裡,雖有江海湖泊,和那幾方大水卻是奇形怪狀,顏色皆顯詭異,黑氣繚繞,卻是那等惡水。周繼君目光流轉過西牛賀州,順著那條條古道移向東邊,只見從東勝神州通往西牛賀州的道路上,妖風無處不在,窮山惡水間隱約有著數不清的大妖小妖出沒,間或還浮出幾個實力強悍的巨妖,隱隱察覺到有人在窺探他們,目光穿越鏡幕直落向天吾山。
“師父,又多了不少妖王。”
宮殿中的門徒星主們無不好奇地觀望著,齊靈兒目光尖銳,轉眼後發現那西牛賀州竟憑空多出數名看不透氣息的巨妖,隨意地找了個矗立在西行路上的山頭,佔山為王。
“是啊,就彷彿那故事中的人物,該來的總會紛紛登場。”
周繼君喃喃自語著,眸光若隱若現,輪迴道意聚於目中,那鏡幕中分明就是一個龐大無比的輪迴界,卻和四大部洲無比和諧地融合起來,既是現實,又為輪迴,當那些不知身份的妖王粉墨登場,無形之中,卻將那場輪迴故事演義得更加豐滿。
“立下一方大輪迴,卻收容那些不請自來的天地英豪強者為故事中的人物,雖明知有危險,可都紛紛趕去,只為成聖的機緣聖人之局果真了得,即便看穿了,卻個個欣喜無比的撲投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