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白站在賓館門口,說:“喬政,我想多留幾天,這個時候,肯定很需要醫務人員。”
喬政倒吸一口氣。說她聰明吧,遇到這種時候,怎麼一下子就變笨了?
“你要呆在這裡?”
簡白笑笑:“總的做點事。”
喬政聽了,愣了半響,把剛收起來的行李又放了回去:“罷了。既然你要留,我就捨命陪君子了。總不能讓人小瞧了我們去,傳出去,說我們做了逃兵,臨陣脫逃。”
簡白也笑了。
中國的知識分子,往往骨子裡總有種清高,把名聲看的比什麼都重。一個醫生,可以容忍別人說你態度不好,可以容忍別人說你技術不精,然而,絕對不能容忍,有人說你見死不救,這,是對一個醫生的最大侮辱。
喬政不算高尚,可骨子裡這份骨氣和傲氣還是有的。
到了傍晚。喬政出門買了些吃的回來,他一邊開啟包裝,一邊對著簡白說:“雨下的真是大。我聽說,沿江的都撤的差不多了,估計今晚就要撤我們這裡了。”
簡白專心的看著電視,喬政又說:“剛才出去,聽說上游又有一座堤壩沖毀了,據說洪峰是後天中午到A市。街上人都少多了。”
簡白一邊撕開泡麵的包裝,一邊向裡邊倒開水,聽著電視裡24小時的迴圈報道。
看見許承安的身影,一邊指揮著撤離一邊指揮著加築堤壩。
不自覺的出了神,開水險些倒在手上。
喬政忙接了泡麵桶:“小心!”把開水瓶放在地上。
“你怎麼了,簡白,臉色不太好。”
“我沒事。”簡白笑笑,走進洗手間用水潑潑臉,要清醒許多。
喬政看著電視,繼續說著:“軍隊已經進來了,我看到有部隊往堤壩上開。這裡一旦決堤,後果不堪設想。”
“醫院那邊怎麼樣了?”簡白問著。
“今晚撤到高地上。到時我們過去幫忙。”
“那我們快走吧。”簡白站起來說。
喬政笑了:“別慌,還沒到時間。先吃點東西再走。”
簡白坐下來,扒拉著面,卻完全不知道是什麼味道,只是心中隱隱有著不安和焦急。
當天晚上醫院就轉移到了高地上,這裡搭建了許多帳篷。
簡白和喬政都參加了巡迴醫療隊,進行醫療工作。
因為天氣悶熱,有一些群眾也生了病,所以醫療工作抓得很緊,每隔兩小時就要到各個帳篷巡視一番,害怕有傳染病。
帳篷裡有收音機,播報著災情的變化。
早晨簡白完全沒有食慾,只喝了幾口粥,就投入到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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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樣的精神,甚至連喬政都自愧不如。
到了下午,洪峰是越來越近,各種傳言也開始蔓延。
有人說指揮部就設在堤壩上,如果洪水一來堤壩垮了,指揮部就全完了。
有人說許承安下了軍令狀,要和堤壩共存亡。
又有人說堤壩已經很多年沒修過了,這次這樣的千年難遇的洪水是一定抵抗不住。
吃晚飯時,簡白一邊聽著這些傳言,一邊無意識的吃著飯。
突然站起來,說:“我要到堤壩上去。”
旁邊的人都驚住了,喬政忙拉住她:“那麼危險,你去幹什麼?”
簡白也不解釋,只是出去找了部隊上的軍車,要求到堤壩上去。
喬政衝出來:“簡白,你到底怎麼了?這幾天你一直不對勁,你到那裡去幹什麼?”
官兵也勸她:“簡醫生,那邊太危險了,你別去了。”
簡白臉色平靜,眼神中卻全是燃燒的火焰:“帶我過去,我要見一個人。”
“誰?”
“許承安。”她說出這個在心裡很久的名字,整個人卻是義無反顧:“這種時候,我要和他在一起。”
無論生死。
在這種時刻,不能讓自己後悔。
所有的顧忌,所有的曾經阻礙自己的種種想法,在這樣的生死關頭,都可以置之不理。
在這一剎那,都可以忽略不計,所有的阻礙,都可以崩潰。
他要死守堤壩,她陪著。
生,一起生。
死,一起死。
許承安已經幾天幾夜沒有閤眼。
他上任只有幾個月,就碰到了這樣的情況,這樣千年難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