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向茶山上看了一眼,只見一片寂靜深沉,黑暗濃得如同一片墨汁塗抹過的圖畫。
他面無表情地站了一會兒,然後走回了草屋,躺到床上,閉上眼睛,在悄無聲息中睡去。
……
他再一次見到叮噹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那時是白天的早上,叮噹在村中的清水溪邊走過,她美麗的容貌彷彿是最豔麗的桃花,光彩奪目,在這個桃花已然凋謝的季節她卻依然盛放著,吸引了村裡無數人的目光。
只是她卻全然不在意周圍的眼光,她的眼睛那樣明亮,似站在雲端不屑塵埃,又像是從此已是不同命運的人,連向她打招呼的人也很少理會。
她一直微笑著,卻並沒有將笑容傳達給任何人看,她有發自內心的喜悅,卻只願讓自己歡喜,不肯施捨哪怕一絲一毫給旁邊的俗人。直到她看到了站在遠處那個小酒館門口的陸塵,叮噹第一次停下腳步,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然後遠遠的溫和地對著陸塵笑了一下。
如春天風中的桃花,嬌豔動人,又似帶了幾分矜持的高貴,令人不敢接近。
陸塵報以微笑,對她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進了小酒館。
老馬坐在桌邊,酒館裡仍然生意慘淡,所以他的臉色看起來也不好看。陸塵走到他旁邊坐下,笑道:“怎麼了?”
老馬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明知故問。”
陸塵笑道:“你又不是真的靠這酒館賺錢活命,看這麼重做什麼?”
老馬哼了一聲,去櫃檯那邊拎了一壺酒回來丟給他,然後壓低了聲音,道:“千秋門許雲鶴那件事已經傳回真仙盟了,聽說上頭大怒,正在追查此事。”
陸塵倒了杯酒,沉吟片刻後,道:“此事確實有些過分,但也有幾分奇怪,至少有十幾年三界神教那邊沒幹這麼出格的事了。”
老馬聳了聳肩,道:“大概是這些年被壓制得狠了,又或者魔教中有什麼新人物崛起,為了立威殺雞給猴看什麼的。”說著他看了看陸塵,道:“喂,你說為什麼魔教這破玩意兒,多少次被打殘打滅,偏偏每次都能撐過來,跟打不死的蟲子死的。”
陸塵默然,過了好一會兒之後,聲音忽然低沉了幾分,道:“大概是因為那裡面的人腦子都特別簡單,對一些東西深信不疑到了咱們都不理解的地步罷。”
老馬臉色微微變了一下,看了看陸塵的臉色,隨即咳嗽了一聲,卻是岔開了話題,道:“對了,前頭老劉那邊傳來訊息,他已經在仙城那邊交接完了所有事,不日內就正式退養天年,回他原來的門派去了。”
陸塵點了點頭,道:“這倒是不錯,老劉是個好人。”
兩人在酒館中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就像過往無數次一樣,在這個平凡的山村他們兩個看上去再平凡不過的小人物,呆在人世間最普通的角落,安靜地過著平凡而悠閒的生活。
到了中午臨走的時候,陸塵將要走出門口時,忽然聽到老馬突然說了一句,道:“這幾天你的氣色好像不錯啊。”
陸塵的身子頓了一下,笑了笑沒說話,走了出去。
他一路走回了茶山腳下的草屋,關上房門後,他盤膝坐在床上,不多時,在他的氣海中,那個嶄新重生但最平凡的五行神盤緩緩浮現出來。陸塵臉色平靜無波,只是靜靜地運氣調息,漸漸的,有一絲極細微的靈力出現在他的氣脈之中,緩緩遊走著。
第三十九章 撲朔迷離
這一縷氣息平和中正,雖然細微卻帶著一股隱隱厚重的氣息,正是純正的土系靈力。天地中以五行為本,中土修道之士更是如此,五行神盤上的屬性資質,便幾乎限定了他們未來修道方向和大概的上限。
這一股細微的土系靈力在他的氣脈經絡中緩緩遊走了一個周天,然後最終匯入他的丹田氣海中。對於修士來說,不管是什麼境界的人物,每日裡如此枯燥的修行便是一個最基本的修煉基礎。只是當陸塵檢視自己丹田中的成果時,還是覺得有一絲無奈。
也許終究還是那個黑焰魔咒在這十年間對他身軀的損害太過巨大,如今這個重生的五行神盤的根基實在是太差了,雖然勉強可以修煉,但無論是吸引牽動的靈力,還是修煉的速度,都表現得相當糟糕,甚至就連普通的入門弟子都不如。
唯一略顯好看的,大概也只有陸塵所吸進體內的土系靈力,從品質上來說算是比較純正厚重的,不過這其實並不奇怪,因為他的五行神盤上僅僅只有一根土系神柱,便意味著他只能吸取唯一的土系靈力,這當然容易變得單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