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六尚女官都遣出房去。她在承乾宮昭陽殿一向也是如此,故女官們都習慣了出去守在了外面,傅遙奉旨,一步也不敢擅離。龍騎尉們都守在了院外。
“晴霜,到咱們進宮前去的地方替我求支籤罷。晴雪,你同沈尚宮帶六尚女官們去,將供奉的物品給慈恩寺外那些乞討的人們。”畫兒吩咐著說。
“遵旨。”晴霜晴雪行了禮退出去,各帶了幾名女官走開了。畫兒在心裡面默默唸著,千萬千萬,不要出差錯。
不一會兒,突然聽到了尖叫聲起——“有刺客!有刺客!”寺內佈防的衛士們都往那個方向奔去,畫兒也驚惶失措的對屋外喊:“煩請將軍去瞧一瞧,看我身邊的女官們是否無恙?”傅遙雖然心思縝密,智計百出,但今日他奉駕之前,聖景帝特地召見,再三吩咐他小心行事,待奉駕出了宣德門,他見了那儀仗,也明白了自己護衛的是何等人。此刻聽到了前面喊聲,不由也有些慌亂,但畢竟是將軍,鎮定著隔屋答道:“陛下有旨,臣護娘娘鳳駕,若無十萬火急之事,不得擅離一步!”
“傅將軍,我也聽說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一句的。那兩名女官猶如我親生姐妹,若她們出了什麼事情,我是斷斷不會罷休的,還請將軍過去瞧一瞧,我這裡有六尚女官在,又有龍騎尉守著,料想不會有事。”畫兒此刻方表現出了貴妃的派頭,傅遙知道這位貴妃娘娘是不能違抗的,只得嚴命龍騎尉守住院子,方往前面奔去。
畫兒迅速拿出事先藏好的銀針,她的時間不多了,晴霜晴雪還在外面,必須要快。門外剩下的幾位女官聽到娘娘傳喚,急忙進來了一位聽吩咐。畫兒招手叫她到跟前來,那女官湊到畫兒嘴邊,還未聽清楚娘娘說了什麼,身子一麻,就昏了過去。
“尚儀!尚儀!你怎麼了?”聽到屋內貴妃驚惶失措的叫聲,其餘的女官也急忙衝了進去,一眼便看見貴妃手裡扶著昏倒的女官。幾人湊近去瞧,卻都覺得身上一麻,失去了知覺。
畫兒拔出銀針,重新藏好,事不宜遲,急急的開了門往院子深處跑去。她上次與晴霜晴雪來慈恩寺的時候,便知道這院子深處有一個狗洞,掩在深草間,不易被人發覺。那些龍騎尉,虎賁衛大概再想不到,有人放著貴妃娘娘不做,偏要爬狗洞逃走吧?突然,身後一道勁風襲來,畫兒回頭——銀光閃過,大變陡生。
聖景十年初夏,貴妃於慈恩寺上香遇刺,刺客主使者京都李氏。天威震怒,遂滅李氏九族。滿門無人倖免,主犯五馬分屍,上陽宮李美人,白綾賜死。
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日晚上,一彎月亮高照在皇城之上,萬籟俱寂。
乾清宮外,龍騎尉,虎賁衛,錦衣衛,京畿三衛的統領侍衛們跪了一地。乾清宮東暖閣內,大臣們跪了一地,傅遙跪在最前面,大氣也不敢出,只當今兩位愛弟祺王和明王站著。聖景帝坐在龍榻上,只冷冷的望著下面的大臣們,心中的怒火和驚懼不斷上湧,幾乎要噴發出來。氣氛凝重得像一割斷就會噴出血,高遠侍立在一旁,心中暗暗嘆息。誰想得到出宮一趟就會發生這種事情?貴妃遇刺,幸而懷中一塊玉佩擋住刀鋒,不然那一刀下去——天子之怒,伏屍千里,流血漂櫓,那太可怕了。李家罪有應得,但是,用五馬分屍之刑,也未免太過殘忍了些。
剮刑,彘刑,五馬分屍之刑,早在帝國開國時就被太祖皇帝下旨廢除。這三種刑罰過於殘忍血腥,聖景帝之前的歷代帝王都心懷仁慈,即使是叛國之罪,也沒有動用過這三種刑罰,如今聖景帝衝冠一怒為紅顏,要用五馬分屍之刑來處置李氏父子,朝中大臣們聽到這訊息,盡皆駭然,一齊遞了牌子入宮覲見,連兩位王爺也驚動了。言官們諫了半天,聖景帝只這麼冷冷的聽著,也不開金口,也不發怒,直嚇得臣子們不敢再言,只常跪不起。
“皇兄,臣弟也認為,五馬分屍之刑太過殘忍,李家已都下獄,皇兄留他們一個全屍罷!”在這關頭開口的卻是明王。明王雖然在戰場上殺敵無數,但在私底下卻是個仁厚之人,此時看大臣們都嚇壞了,再看帝皇似沒有鬆口之意,便開口勸說。一旁祺王八面玲瓏,卻心狠手辣,和弟弟正巧反著,見明王開口了,也說此刑過於殘酷了。坦白說,他比較能瞭解帝皇的心情,今日若是換了清君遇上這種事,他也絲毫不會手軟的,但弟弟開口求了情,也附和一下罷。
“你們也這麼想?”見兩個愛弟開了口,聖景帝終於出聲了,底下臣子們也都稍稍鬆了口氣。
“啟奏陛下,貴妃娘娘身邊的女官來傳話!”內侍跪下回稟。
“快宣!”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