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了。”
“請問你是否知道那些藥物是作用於人類思維的,而且海盜們曾在比格納星球大肆進行非法人體試驗?”
“……我不記得了。”
林遷壓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唯一明白的就是,這些事都不是他做的,也許是西蒙做的,但與他無關,可他要怎麼解釋西蒙與自己不是同一個人?
“請問你是否在得知事情鬧大後與加雷德發生過爭執,並要求退出合作,結果被加雷德注射病毒致死?”
“我不記得了,不過我顯然還活著吧。”
“根據加雷德的供述,你當時的確死了,死因是被病毒激發了曇序列的杜維爾衰竭症,但之後被意外救活,這一部分情況我們也不是很清楚。總之加雷德發現你死而復生後,一方面不得不報告研究所,一方面又想在他們找到你之前解決你,只是沒想到你留給他的都是虛假資訊,而且從沒使用過通訊器,連名字也換了。”
“那請問你們現在是什麼意思?”林遷的思路終於跟上了。
“我們是在評定你屬於協同犯還是受害者,根據測謊儀以及您的回答來看,您將假定無罪,屬於受害者的範疇。”
林遷摸了摸戴在脖子上的測謊儀,心中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這叫趁人之危!要是他剛剛腦筋不好答錯了呢!他現在是不是就要被抓起來了?
這時軍裝男的便攜終端上接收到一條資訊,他看了眼,向林遷敬了個軍禮:“我問完了,不打擾了。”
……目送那人離開,林遷緩了會兒勁,隨即撲上了一旁的餐桌——待會兒再去想別的事情,他快餓死了。
南達爾親自審問了加雷德關於洩露少將行蹤的事情。
加雷德供認不諱。
他從王后與公爵夫人駕臨的當天就在暗中關注此事,透過侵入南達爾那幾個副手的便攜終端,他掌握了相關情報,並且洩露給了他的僱主。
至於他的僱主是誰,南達爾沒有過問,那是軍部的職責所在。
阿白也被帶回了研究所,經歷了加雷德的行刺事件,他的少爺終於不再強制關閉它的通訊功能,在莫加默許的情況下,它聯絡上了公爵府邸中的黑貓終端。
公爵夫人聽聞了那些或驚心動魄或匪夷所思的彙報之後,要求見見那個名叫林遷的曇族,不過南達爾還是出面婉拒了。
原因是林遷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不穩定,而且,他對於基因配對的事情還一無所知,考慮到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南達爾建議公爵夫人再等候一段時間。
公爵夫人涵養極佳,點頭同意了。事實上她也在做著心理準備,畢竟她從沒想過一個曇族男人可能成為她的兒媳婦。
林遷吃飽喝足,才開始考慮自己現在的處境。
這地方是個單間病房,透過玻璃牆能看見外面有許多儀器裝置,幾乎每個裝置上都有一個交叉的雙螺旋標誌,可想而知,這裡肯定是那個有名的卡蒂斯研究所。
正當他想出去或者叫個什麼人進來的時候,玻璃牆外走過了一個人。作風嚴謹的軍裝,輪廓凜然的側臉,林遷看得清清楚楚,那是莫加。
他知道莫加之前對他隱瞞了身份,他也知道剛才是莫加派人來盤問他的,但是,可能因為在陌生的地方見到了熟悉的人,林遷心裡還是高興的。
他笑著拍了拍玻璃牆:“莫加!”
病房的隔聲效果很好,兩邊相互聽不見聲音,但起碼能夠看得見人影。
出乎林遷的意料,那人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沒有停下腳步,甚至沒有絲毫表情變化,就好像他完全不認識他。
“莫加!”林遷又喊了一聲。
跟在他身後的侍從官盡責地出聲提醒,然而莫加毫不停頓,只說了一句話,就消失在了林遷的視線範圍內。
林遷聽不見,可他看得懂唇形。那句話不長——
“不用理,諂媚的平民而已。”
林遷忽然覺得,那個藤蔓臉與這位莫加少將肯定不是同一個人。
在那人的血管被色素浸染時,他看不清他的臉,但他看得清他直白的、毫不掩飾的情緒。而現在,那些糾結的藤蔓沒有了,他卻一點也看不清這個人了。
諂媚的平民和高貴的少將麼,呵呵。
林遷安靜地坐了下來,兩人就在透明的玻璃牆內外,形同陌路。
有一塊化石,它見過天光,有過脈動,卻再次被埋進了土裡。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