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了一頓:“團長找水有什麼了不起,只能是戰士找水呀?”
不過各連排陣地還是缺水。據說,一個人每天正常用水量平均是60公升,在老山,每人每天只能分到一公升水。戰士們捧著水壺如喝酒,抿一口,品品味。因為不是每個陣地附近都能找到水源。
吃到熱食難。炊事班只能在山下作好飯,送上來,一般都得兩小時。天熱,他們一律光膀子,穿褲頭,塑膠袋裝的熱食都餿了………送到連隊還得往下傳送到班排。後來改用竹背篼,但它不隔汗,光背上的汗氣都進了飯菜裡。戰士們照吃,說:多了點鹽肉味,更香!
有一回我跟團長去一個山頭接防,從清早到晚上什麼也沒吃,到了軍工兵團一個點上,正遇上人家吃飯。團長說,救救命吧,諸位!人家沒碗筷,團長一手揭鍋,一手揭下他那黑黝麻汙的帽子,喊我:“鏟呀!客氣什麼!我鏟了一帽子,兩人抓了就吃,剛好軍裡攝影幹事在,給我們拍了照,還登在“國防戰士”報上。我愛人見到照片的時候哭了,現在還一直笑我。
苦累自不必說。有的連隊負責運送。開始有騾馬,它能馱百十斤,十天後只能馱四十斤,再過十天你打死它它也不朝山上走,它垮了!戰士們呢?開始背兩箱彈藥,最後還是兩箱,二連連長不但自己背兩箱,每次遇崖坎還站在那裡將全連的人拉上來。戰士們哭的、吐血的都有,怪話也不少:媽喲,我們連牛馬都不如,騾子垮了我們不能垮!可是叫誰下去誰也不幹。
下雨塌方,把四個通訊兵壓在貓耳洞裡,從此大家只能睡溝槽,上面搭竹子,蓋塑膠布。被子能擰出水。我得了關節炎,團長叫我去師指揮所開會,我走不了,他派一個偵察兵半撐半扶著我去。到了師指,總參一個處長見我就流淚。
有個排長,感到實在受不了啦,要求住院,營長在電話裡說:“你敢下來,我斃了你!”政委何興平趕到陣地給這排長作工作,到打敵人反撲時,這個排長表現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