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錚只得說是,退下去把瑣事安排好,隨即喚來下人,趕車的趕車,伺候的歸伺候,那位住在城外的如夫人,暫時就沒有就著去的必要。陳默回來把手頭上的事情早已處理好,只等秦觀不起疑心放她離開。
她絲毫不留戀京城的繁華,多少前她就已經看過這裡的繁華奢靡,坐在馬車裡看著越來越模糊的城門,惟有一點物事人非的感慨。
秦觀和她同乘一輛馬車,他將簾子拉下,一邊道,“這次去了以後,你還是讓孟光跟著我回來住吧,外面不比京城。”
陳默收回視線,看了他一眼,竟然沒有反對,“只要你對他好,我願意讓你帶走他。”
“那你去哪裡?”他要的可不是一個孩子。
她浮出一絲笑意,有些勉強,“日後,我該去哪裡就去哪裡。”
他不再說話,多留意了一下她的神情。
富甲天下:鸞歌(一百四十二)
馬車再走了一陣,秦觀吩咐趕車的下人,“掉頭。”陳默聞言立刻抬起頭看著他,質問,“為什麼掉頭?”
他微笑,“再往前面走,我這徇私袒護的罪名就坐實了,有人說你這幽洲糧商不能就這麼放走。”
陳默撲過去把簾子掀開一些,遠遠的看到有燈籠在風中飄蕩,是宮裡的馬車。她收回手,幾乎可以說是瞪著他看,黑潤的眼睛泛出冷意,審視一番,末了她退回原位,有些警惕,“你想怎麼樣?”
秦觀不語,只不過隨時注意著外面的動靜,面上看不出他是什麼樣的想法,指揮著馬車繞圈子,後來吩咐道,“繞到城西,從宣華門回府。”一面說,一面將陳默的包裹丟出窗外,連著搜出來的信封一起。她伸手想要拿回,“讓他們去撿。”秦觀將她摁住,面色顯得有些陰森,她慢慢坐直身體,聽到後面蜂擁而上的聲音,知道自己差點陷入圈套。
“你回到京城想要離開就不容易拉,這麼簡單你還不明白?”
陳默問道,“他們會一直跟我回到秦府吧。”
秦觀不可置否,不過她的臉上沒有多少失望,連懊惱都沒看見。
馬車在秦府前停下,秦觀先下去,雲錚乘坐馬車隨後,上來跟秦觀說是宮裡的人,他已經應付了對方,沒有人再跟上來。
“南都的情況我還了解一些,但戰事迫在眉睫,雲錚你不日還是下趟江南把他們接回來,不要走漏訊息,尤其是爆發瘟疫的事,能壓住就盡力壓住。”
他看了看陳默如是說道。
雲錚有點迷惑,“這麼大的事,你不準備讓朝廷知道?”
“誰知道呢。”他這麼說。
陳預設真地聽著他說的每一句話,默默記在心上,分析他每一個字包含的意義,他莫非。。。。。。從不將皇帝放在眼底這是真的?秦觀,你到底要什麼?
他回頭伸手拉著她往裡走,小廝隨後把大門關上,雲錚知趣地退開,走到轉角,忍不住看看他們,這一對同床異夢,何時才是盡頭啊。
“回到京城見了不少人,明目張膽,若不是馮相來信,我不知道你的膽子竟然這麼大。”他一邊說,一邊用力地抓緊她的手腕,用力到讓她覺得疼,“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買了點糧食而已。”
秦觀重複一遍,“糧食?就要出兵北伐,你大筆買入,京城一帶的糧倉都是空倉,朝廷庫備不多,你做這樣的事,打得什麼主意,誰都知道是為了什麼。”
她掙開他的手,“那些糧食都在西郊的倉庫裡面,我從來沒有說要運走,或許我還想趁著機會向皇帝進貢,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啊,你說是吧?”
“你究竟要做什麼?”
陳默抿著嘴笑,任他再怎麼問都不肯多說一句。
富甲天下:鸞歌(一百四十三)
她當然不可能向朝廷進貢,秦觀下了早朝,剛才議事的重點都是關於軍餉糧草,說來說去,還是把腦子動到一干布商頭上,所以他說一個皇帝做到這種份上,還有什麼值得驕傲的。秦觀現在的身份是朝廷要員,他的家世背景雖然是富商,卻沒有人要他也拿點什麼出來,趙臨風疲於朝政,下了朝就趕往後宮美人堆裡跑,同行的幾個年輕俊才跟他說道,“忠心這樣的人,真不值得。”
秦觀一貫是站在人後微笑,話不多卻莫名讓人信任,才高氣勝的年輕人總希望從他這裡聽到一些贊同的話。
他抬頭看看天,眼前的硃色宮牆幾百年前就存在了,年輕人做事到底衝動,有心計忍耐力不足,“只要這個天下還信趙,你我盡忠的人就不會變。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