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榻上驚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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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茶回來後,蘇霓就回屋躺下。出師不利加上睡得晚,正好風和日麗,她便歪在窗下的美人榻上就睡著了。

夢裡她還是在敬茶,可是抬頭一看,上首的兩人的臉卻變成了趙玉鞍和她。她自己接過茶,故意傾倒在兒媳的手上。坐在旁邊的一個無面女人,突然衝上來掐住蘇霓的脖子,嘴裡高喊著四個字:“賢良淑德!賢良淑德!賢良淑德!”

“啊——”蘇霓猛地坐起,喘著粗氣。為什麼?明明知道是夢卻掙脫不了,仍然有手掐在脖子上的感覺。

“霓娘!是魘著了嗎?來人!熱些飲子來。”趙玉鞍將蘇霓擁入懷中,輕輕給她順背,卻被應激的蘇霓使勁一推。

“別碰我!!!”蘇霓的鬢髮散了幾束,被嚇出的冷汗黏溼在臉頰上,眼神猙獰似是有些瘋癲。

趙玉鞍邊輕聲安撫著邊後退:“好好,我不碰你,可要叫你的丫鬟來?把妝卸了洗把臉舒服些。”

聽到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蘇霓外放的情緒瞬間收緊,別過臉:“……嗯,還請夫君叫辭月來。”

蘇霓讓辭月放水泡澡,她需要獨處思考。閉上眼整理思緒,一般夢裡的事情、人物、物品都能反映出問題,是她這段時間太過急迫,得了躁鬱症嗎?不過是個噩夢而已,何況還不是多可怕的夢,怎麼會這麼緊張?

希望是偶然,還是過些日子出去轉轉,總在院子裡困著,心情想當然不明朗。

蘇霓重新坐在鏡前梳頭,趙玉鞍不知去了哪裡,不在也好,省的還要編藉口解釋,她也不是說謊成癮。木梳齒圓而寬,最適合舒緩頭皮,自上而下微微用力。

“嘶”,為什麼脖子這麼疼?!對著銅鏡看不太出什麼。

“辭月,我的脖子怎麼了?”蘇霓將頭揚起。

辭月細細察看:“夫人,您脖子上全是一道道紅痕。奴婢看不出是什麼弄得,不算嚴重,但也要兩天才能消下去,今夜只能先吃些稀粥避免咽痛。”

辭月是家裡犯了事才淪為奴僕的,讀過書識得不少字,後來蘇霓專門請人教她些醫術,方便日後獨立。

蘇霓比劃著位置心裡有個大膽驚悚的猜想:“辭月……你用我的手對著看看,是不是……我自己掐的……”

辭月握著蘇霓的手慢慢比照著,突然瞪大眼睛,瞳孔微縮:“娘子,一模一樣,是您的手。”

蘇霓手腳冰涼,這是生物的本能,她害怕了。

下一次睡覺,會不會再也醒不過來了。好想,好想回家,回現代去。

蘇霓將臉埋在手心,不讓旁人看到她的表情,因為一定是扭曲醜陋的。

此時趙玉鞍出現了,他的腳步聲,踏碎了一點還為形成的烏雲。

他蹲在蘇霓腿邊,微微仰視她,手裡拿著一個圓盒,開啟裡面是刺鼻的棕綠色膏體:“霓娘,這是軍中常用的外傷膏,你塗上,明天就沒事了。”

蘇霓仍舊捂著臉,鼻間聞到一陣及其刺鼻的味道,假裝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才放下手:“……難聞死了,我不要。”

趙玉鞍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就是呀,以前我逃學去戲樓玩,當時我爹親自動手把我的屁股打得開花,被這藥一嗆,哭起來屁股抽得更疼。問那醫官是不是我爹派來故意整我的。你猜怎麼著?”

趙玉鞍說得眉飛色舞,又皺鼻子又擠眼的逗著蘇霓,“沒想到他說我爹也被我娘打了二十板,趕緊用完了還要給我爹送去。你說好不好笑哈哈哈哈哈哈——”

“噗”沒想到,虎威將軍夫妻原是這樣的相處模式,讓她想起來現代的父母。

趙玉鞍試探著,用手抹上藥膏伸向蘇霓的脖子。蘇霓瑟縮了一下,本想拒絕,但是她現在更加不相信自己的手。

指腹溫暖柔軟,指節粗糙有力,帶有厚繭。趙玉鞍輕輕將藥膏暈開,平靜地說:“軍中新兵第一戰後折損率有時可達六成,戰場上能走下來的剩六成,回來後傷口沒處理好又一成。還有一成是心病,有的活活嚇死,有的在馬上坐不住摔死了,也有一些…自戕的。”

他拿帕子擦乾手,微微用力用手包裹住蘇霓冰冷的手:“霓娘,你在尚書府過的不好嗎?還是……你不願嫁我。告訴我好不好,霓娘,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騙人。

和離,她想要和離啊。她不要做好誰的妻子,她不是生來就要成親的。努力了十幾年,變成現在這樣,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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