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就不能只管這一方水土這一方人。唸叨完以後,我鄭重地對先生說:我,已經成為了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了低階趣味的人。先生似笑非笑地說,一個“高尚的人,純粹的人,脫離了低階趣味的人”至少不會這麼自己表揚自己。我急切地解釋:你得想想我的起點有多低,我是一個家庭主婦啊,我能上升到這個高度,進步多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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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春天,我路過天堂
春天離我們越來越近,幾乎是一夜之間樹也綠了,草也青了,滿樹的花把枝頭壓得彎彎的,鬱金香也開了。鬱金香在荷蘭的地位不亞於女王,它是荷蘭人夢中完美的愛情,是荷蘭人心中不朽的傳奇。在一個豔陽高照的春日,我們和朋友一起沿著北方海岸線開始了我們的鬱金香之旅。在荷蘭北部Emmeloord有一條著名的“鬱金香之路”,這可不是一個地名,這是實實在實的鋪滿鮮花的道路,沿途都是種滿鬱金香的農田。在荷蘭著名的鬱金香公園看的是品種,在這裡看的就是規模。車剛下高速,我的感覺就是震撼得無法呼吸,眼前情形怎一個壯麗來形容?滿眼看去就是一片花海,五顏六色,世界上最鮮豔的色彩都集中在這裡,在藍天的映襯下,我認為我到了天堂。
我長了這麼大第一次知道農田裡原來可以不種莊稼而種滿鮮花。我想象著自己張開翅膀飛翔在藍天白雲下,俯看這片開滿鮮花的土地,五彩斑斕,如同織錦一般,有熾熱的紅、濃烈的黃、華貴的紫、純靜的白、嬌豔的粉,還有介於紅與紫之間無數種顏色,這是所有的染料都不能染出的最強烈最純正的色彩。遠處是一望無際的青草地,有奶牛、馬、綿羊在悠閒地溜達,我真想一頭扎進花海里再也不要出來。天地間被這些巨大的色塊填滿,我沒有辦法用文字表達我看到的美景,我心裡一直在說:媽媽,我多麼希望你也能親眼看到這一切,世間竟然有這麼美麗的地方!我們也和荷蘭人一樣把郊遊用的桌椅擺放在花田間的草地上,面對著天地間最壯麗的色彩,暖風燻的遊人醉,誤把荷蘭當天堂。
天堂是什麼樣子我不知道,我只能去想象一個我的天堂,我想象中的天堂是白色的,輕煙曼妙,而此時此刻我的天堂突然有了色彩,而且是如此絢麗強烈的色彩,它就在我的眼前。這個低於海平面的土地卻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我要永遠記住,在一個春天,我曾經路過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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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讓我歡慶我跟誰急
漢斯的聲音對我來說就像來自天堂的召喚,他胸有成竹地說:據可靠情報以及他太太長期的經驗和觀察,解放日將是看花的最佳時機。因為鬱金香品種極多,開放的花期也都不一樣,一年之中僅有幾天能基本看到所有品種,如果沉不住氣早早去了,就可能看不到最珍稀的那幾種。
漢斯宣佈,今天我們將過半天外國人的日子,再過半天荷蘭人的日子。高速路上的車憑空多出來許多,都是去度假的人們在向著自己的目的地飛奔,心情快活得像張開了翅膀。雖然我們脫下冬裝才不過兩三天,可是人們的穿著已完全“熱”情似火,今天的溫度是24度,但從人們穿著上來看,你肯定認為至少有42度。被厚厚的冬裝束縛了一冬天的人們迫不及待地把身體解放出來,背心短褲涼鞋,儼然盛夏已經來臨。我們先來到了一個叫lisse的小城,這個城就是荷蘭的花城,是鬱金香種植最密集的地方。一個非常精緻的小城,一大早就有很多人坐在小小的廣場上喝咖啡,我現在都習慣了他們那幅“閒”樣兒,要是他們不閒我反倒會難以接受。我們來到一幅巨大的畫跟前,這不就是我在海牙博物館看過的油畫《解剖課》嗎?勞拉笑了,讓我仔細看,我“仔細”看了以後,認為顏色不對,整個畫看起來色調偏藍。漢斯這個急性子直接把我領到畫旁邊,我才發現這幅畫竟然是用花做的!這是一幅鮮花做的油畫。我驚歎道:可見你們荷蘭人有多閒!勞拉得意地說她也參與了其中的製作過程。把美獻給大家,這個工作多有意義啊。我們坐下來喝了一杯咖啡,漢斯說這是荷蘭人的生活,可以看著這幅畫看上一整天,但是我們今天上午要當外國人,所以不能久坐。
我們來到了Keukenhof,停車場上早早停滿了車,漢斯指著車牌告訴我這些是德國人,這些是法國人,那輛車來自義大利,荷蘭本國人倒還真的不多。Keukenhof是一個世界著名景點,所以我也不用多介紹,如果我看到的花海是彩色的織錦大地毯,那麼Keukenhof的鬱金香就是精美的刺繡。一進門就進入了花的海洋,在綠樹下、草地中、湖水邊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