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請貴報薛佳記者,於某月某日到某處報到,參加公路局宣傳培訓班,為期一週。”
薛佳看席文斌,席文斌看薛佳,兩個人竟然都沒話。
“你去吧。”席文斌說,“這事兒可真有點邪門……不過也好,正好給報社建立點關係。這回跑通了公路局,以後沒準就讓你專門跑這個了。我留不住你。”
席文斌的話酸酸的,薛佳覺得他有點難過。
“我真的越來越看不透你了,真的。”席文斌說完,就走了。
薛佳準時來到了指定地點,一家規模不大的酒店。進了前廳,薛佳就感到奇怪。一般這樣的會議,酒店門口會有橫幅,前廳會有指引水牌,還有簽到處,一定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可薛佳看到的,是酒店很安靜,前廳裡只有一兩個客人坐著,根本就沒有開會的樣子。
薛佳站在那兒,以為自己走錯了,有點不知所措。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前臺,問:“請問公路局培訓班是在這裡嗎?”
前臺小姐立刻說:“您是薛佳小姐吧?”
薛佳點點頭。前臺立刻遞出一個信封來:“會議地點改了,這是他們給您留的信。”
薛佳心裡突然反應過來,也許這就是蕭正宏所說的出差,現在旅行開始了。
這是搞什麼鬼啊,怎麼這幫傢伙,還和官場扯到一起來了?
薛佳撕開信封,裡面有一張紙,上面寫著航班號,是今天下午的。
公函、培訓班、小酒店,一切都是為了掩人耳目,讓薛佳合理地、安靜地消失一個星期。
“78003,你回家拿下東西,中午有車去接你。”紙條的最下面,寫著這樣一句話。
南方臨海的城市潮溼、溽熱,街邊的椰子樹、合歡樹間次排開。空氣裡一陣陣湧動腥鹹的味道,所有光線都被打散,陰陰的,人沒有影子,樹沒有樹蔭。人們面色黝黑,顴骨高聳,騎著摩托車在柏油路面滑過,地上到處是一灘一灘的暗紅色印記,那是被隨口吐掉的嚼過的檳榔。
薛佳坐在寬大的本田車裡,因為有空調,所以還算涼快,只是那種滑膩的味道仍然在。剛才在飛機上遭遇氣流,顛簸得很厲害,所以現在胃裡還難受,翻滾,這使得她臉色非常難看。開車的人她見過,就是那天吃燒烤的司機。在機場一見面,那個人就說:“你來是陪我的。”
薛佳並不感到意外,她對司機銳利的眼光印象深刻。她現在只是不摸底,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何方神聖。
汽車由機場穿過城市,駛上長長的防波堤。海邊停泊著或大或小的機帆船、木船,地上扔著破破爛爛的魚網。防波堤的另一側,整齊地、一簇簇地擺滿了紫色的“花朵”,司機告訴薛佳,那是漁民們晾曬的香。“他們會拿去賣的。”
這個地方比金豬灣差遠了。薛佳想。這裡是一個骯髒的、未開化的地方。
“不要覺得這裡髒,這裡的海鮮又好又便宜。”司機彷彿看透了薛佳的心思,他說,“這是最後的原始的海濱城市,不久後它就要被開發,我們將修一座大橋直插海中,大橋的終點,將是一個巨大的人工島,島上面會是極為豪華的別墅群和酒店,島下面則是世界上最先進的海底遊樂場。到那個時候,我們再在這裡搞幾個國際論壇,就會全世界都有名了。”
第十七章 深藏不露(2)
司機對未來頗為憧憬。過了一會他又說:“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我到底是什麼人?”
薛佳說:“對,我很奇怪。”
“我負責這個跨海大橋的招標。”司機笑笑說,“那張開會的公路局的公函,是我的同學發給你的,算是幫我一個小忙。其他的你就不用問了。你來的這一個星期,任務就是當好我的老婆……哦,你可能還沒結過婚,但電視劇你肯定看了不少。我對你沒有過多的要求,就是床上要投入,出門要上得了檯面。你明白嗎?這一個星期只算是試用期,如果滿意的話,我會長期地和你在一起。”
薛佳笑笑:“你就是靠這樣的方式娶媳婦嗎?”
“當然不是。我孩子在國外上學,媳婦去陪讀了,我在國內沒有家眷,所以需要一個人陪。他們給我找了好幾個,我都不滿意。漂亮是足夠的了,可一點氣質都沒有,還有大學生,都太小了,耐不住寂寞,在一起很費勁。那天我看了你一晚上,你是最接近我的想法的人。所以我們得……試婚,現在不是最流行這個麼?”司機說,口氣就像他剛剛去購物回來。
“那我總得知道我老公叫什麼吧?”薛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