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眼兒過來,像你我這樣的俗人自然難免神魂顛倒,可平原君是什麼人,人家那是公子,什麼麗色沒見過?所謂色惡不食。白……怕是要砸自己的腳了。”
“色惡不食?孔仲尼之意……”那胖子湊得更近,同樣遮住嘴笑道,“鄒世兄此言差矣。你是君子,哪裡會懂這些。當年齊桓公嚐遍天下美食,易牙殺子進獻。今日平原君和白家其實也是一樣,這妮子膚色泛黃,自是略遜兩分,但若細看,她卻是容顏殊麗,雖是寬袍相遮,剛才陡一起身卻掩不住曼妙,以小弟多年閱人之見,必是前……咳咳……”
“孫世兄說的是,小弟眼拙……”
鄒世兄見孫世兄捂住嘴裝起了咳嗽,連忙桀桀的笑了兩聲,那孫世兄立刻拍了拍他的手背小聲笑道:
“誒,哪裡話……平原君必是閱美無數之人,白璧無瑕見得多了莫非不厭?反倒是這般略有瑕疵的美人兒才勾人心魄。燈下閱美,愈閱愈美,香湯一沐浴,燈燭下一展,哪還有什麼膚黃?這才當真是極品。有此尤物在手,白家不拿來派上用場豈不可惜?”
鄒世兄認同的連連點起了頭,誰想孫世兄另一邊那個伸長脖子聽了半晌的山羊鬍子卻極不認同的撇了撇嘴,立時湊得更近道:
“孫老弟自謂此道中人,愚兄看差得遠。愚兄家中世代相馬,看人也絕不會差。你們看白家小妮子那雙手,雖也是膚黃,卻是嫩如初筍,又有星點潤如白璧之處,極是不同,一看便是怕被人認出,才抹了些什麼掩住了本色。如此看來傳聞不虛,平原君若沒些說道,就算白家當真有意奉承,又豈敢如此大膽?嘿嘿,白家是否諂媚倒不可知,至於這小妮子麼,依我看,今天鬧出這麼一出,又是這般惹人憐的委屈小模樣,只怕是對著平原君來的。”
這些話實在蹊蹺,那兩位世兄立刻來了興趣,齊齊的低聲問道:“此話怎講?”
“這還不是明擺著的?”
山羊鬍子一副看破玄機的神情小聲說道,
“兩位想想,這種事若是你情我願,私底下不就了結了麼。這小妮子突然跑到大庭廣眾之下是個什麼道理?未曾聽聞啊。嘿嘿,依愚兄之見,必是平原君見美起意,白家自然不敢不奉承,然而這小妮子卻不情願做妾,被逼急了難免想到一死。可就這麼死了終究心有不甘……
你們想啊,是誰害得她去尋死的?就這麼死了卻傷不了害己之人一根寒毛,若是你們可能心甘?所以啊,這小妮子才假意應允騙了她家哥哥,也不知找了什麼由頭跟著來赴宴,雖是刻意打扮裝作怕被人認出的模樣,其實卻是要故意引人注意,最後來個當眾戳破平……咳咳,戳破害己之人齷齪面目的好戲,嘿嘿,你們沒見她家哥哥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麼,分明就是被這小妮子給騙了。唉,說起來這小妮子確實也非常人,雖是死的可惜,但如此一來倒也不算是白死了。”
這番深入淺出的分析頓時弄得那兩位世兄一陣茫然,相互看了一眼,孫世兄吃吃的笑道:“曾世兄說的倒也有道理,只是這小妮子為了自己清白,莫非連家也不顧了?”
曾世兄撇了撇嘴道:“嗐,命都不要了,哪還顧得上家?兩位別忘了她這家也非是向著她的,顧了何用?”
“噢,有道理,有道理。還是曾世兄年長几歲看得深,小弟佩服,佩服。”
鄒世兄一臉的恍然大悟,連連點起了頭,而擠在中間的孫世兄卻謹慎許多,忙按住兩邊世兄的肩膀小聲說道:
“哎哎哎,靜聲靜聲,莫要被別人聽見。兩位世兄多日未見,如今難得一遇,來來來,咱們走一個。”
“請,請。”
……
白瑜如今已是頭昏眼花,別處的議論聲聽不清楚,但那三位離他最近,雖然刻意壓著聲音,但也難免被白瑜半清不楚的聽到隻言片語。想到自己惹出這場亂不但把白家搭了進去,而且還給趙勝安上了惡名。趙勝又是公子又是相邦的,今天把他惹急了,豈不是要……白瑜頓時一陣心驚肉跳,也顧不得別人正在對他妹妹評頭論足,一雙眼連忙偷偷向趙勝望了過去。
此刻趙勝已經完全發了懵,他怎麼也沒想到白家兄妹會弄出這麼一出么蛾子。這不純粹是沒事找事麼?這種事要是放在現代頂多也就一轟動性的緋聞而已,但是放在已經逐漸形成男女授受不親觀念的古代,就算扒光了似地將他們認識的經過當眾從頭捋到尾,也頂多把自己撇清出來,卻會在將自己抬高到美色不沾的“君子”高度的同時把白萱這輩子給毀了,畢竟此時先秦漸盡,雖然還殘留些許原始遺風,但禮制已成,人心難移,白萱前